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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1 / 1)

景孤寒处理完政务,下了早朝,又应付了几个老臣之后,顾不得脱下身上繁复的龙袍,就迈着急匆匆的步伐,朝着乾清宫的方向快步流星。他身后的太监宫女要一溜小跑才能跟上他,又不敢发出什么声音,气氛静谧的几乎要凝固。江心月瞧见了他们,正想上前打声招呼,却被景孤寒直接无视。“陛下——”江心月叫了一声,景孤寒却连脚步都没有停,她被跟在后面的熙嫔嘲笑了一句。“江妃娘娘,陛下也真是的,看到您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都不知道怜香惜玉些呢。”江心月回过头瞪了她一眼,“陛下方下早朝,许是劳累罢了,熙嫔作为后妃,应当也知道关心些陛下。”熙嫔虽然位份比江心月低一级,但可不怕她,她出身礼部尚书之家,可是名门之后,哪怕没有恩宠在身,她在皇宫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差。而江心月一个区区的庶女,也就才沦落到以色侍人,费尽心思地争宠了。“臣妾自然关心陛下,太后娘娘还唤臣妾,今晚去养心殿照顾陛下呢。”熙嫔不慌不忙地轻抚了一下头发,得意地看了她一眼,幽幽说道:“臣妾才不像其他人,要使些小伎俩,整日像是个欲求不满的下贱胚子似的。”江心月拧紧了手中帕子,恨恨地剐了女人一眼,“熙嫔妹妹说笑了,谁到这皇宫来不是服侍陛下,解其忧愁的?哪管什么法子,若是让陛下开怀些也好。”谁又比谁高贵?!不都是为了权势!她江家想借助她吹枕边风,光耀家族,熙家难道不是吗?江心月冷笑一声,“听闻最近陛下对礼部尚书的工作很不满意啊,前几日早朝还发了一番很大的怒气,熙嫔有这个闲心关心别人之事,还不如先关心关心家事!”说完这句话,她便起身劲直离开了此处,徒留脸色微变的熙婷。快到乾清宫之时,景孤寒不让人去通报,反而把他们都留在了外面。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到了房间里。“延玉……”他从背后轻轻抱住青年,眼神缱绻,吻上了那片红唇,“朕把你父亲和兄长都放了,如今他们都回府中了。”钟延玉神色微动,放下手中东西。景孤寒视线落在了那些针线上,“延玉早上都在绣东西吗?”钟延玉微微点头,却还是不发一言。景孤寒也不气恼,抚摸着他的脸,“我记得你给钟楚荀和钟延清都送了荷包,连林都那家伙也有,延玉不如给朕也绣一个?”钟延玉垂下眼眸,淡淡回道:“臣手艺生疏,难登大雅之堂,陛下三思。”景孤寒神色黯淡了下来,牵起人的手,“延玉,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用在意君臣之礼的……况且主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他情不自禁地畅想两个人的未来,“我已经想好了办法,让你回到皇后的位置上,就是需要你的配合。”男人蹭了蹭少年的脸颊,目光深邃幽长,“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从宫中离开的?”他审问了所有知情者,哪怕是钟延玉身边的亲信也无从知晓,那段时间,皇宫更是被围成了铁桶,他的金丝雀到底怎么飞出笼子里面的?他是喜欢钟延玉的,更不允许这种危险的存在。延玉该是他的,一辈子都是他的。他的目光渐暗,磁性嗓音充满诱哄,甚至带上了帝王的威压,“延玉,告诉朕好不好?”他细细亲吻啃咬着人的红唇,充满占有欲的眼神落在他的天使面孔上,唇红齿白的少年呼吸不稳,却被男人紧紧按住双手,不得动弹。景孤寒联想过无数次,再次占有少年的姿势,却在目光触及少年眸底的厌恶之时,心尖一刺痛。像是被盆冷水泼到了头上,他也变得兴趣索然。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一步——钟延玉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尖泛白,喘了口气道:“臣意外发现,冷宫的秋桐院中有一条密道……”原来如此。景孤寒勾唇一笑,没有责怪,反倒揉了揉他的脑袋,“没关系,朕知道你想家了,明日便随你回钟府看看。”“多谢陛下。”钟延玉察觉到腰上松了些的力道,微微松了口气。“朕不需要你的道谢,我们本就是夫妻,对吗?”景孤寒眼眸微暗,窝在青年肩颈处,细细啃咬亲吻着对方的天鹅颈,忍不住想要……“笃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打破了暧昧气氛,景孤寒脸色不太好看地看向殿门。“何事?”他的语气冷凝,哪个人敢打扰他和延玉的独处?!他好不容易哄的人回心转意,谁这么没有眼力劲。“陛下,太后娘娘请你去一趟慈宁宫,说是有要事和您商量,太后娘娘的贴身嬷嬷就在外面等着呢。”徐沉战战兢兢地说道。钟延玉像是找到了借口,给景孤寒整理一下衣物,“如今也到了午膳之时,既然太后娘娘有事找陛下,陛下便快些过去吧。”他的神情温和,倒真像是以往温润如玉的公子。而感受到少年语气中的轻快,景孤寒心口有些发堵。他忍不住抚摸上少年的脸颊,“延玉,朕不在了,你就这般开心?”他的声音很浅,也很轻,像是普通的询问,而钟延玉却能感受到男人的不满和丝丝怒意。他手上的动作一顿,低垂下脑袋,“陛下说笑了,臣这是为你着想。”惹怒景孤寒,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好处。景孤寒眯起来眼眸,冷哼一声,“但愿如此。”钟延玉目送人离开,不发一言。其实景孤寒都知道了的,只是他不愿意承认,他们回不到当初了,自欺欺人又有什么用呢?徐沉缓缓入内,看到一袭白衣的青年,心尖微颤,或许连他都想不到人还活着是什么样的感受?他很想上前仔细看看,可碍于身份,只得低头不语。“皇上派奴才来伺候娘娘的饮食起居。”他恭恭敬敬地说道。钟延玉抬眸看他,“我不喜人相随,你出去外面候着吧。”徐沉不能从命,“陛下让奴才贴身伺候娘娘,不能离开视线范围之内。”钟延玉闻言,手上动作一顿,“陛下真是有心。”都防着他到了这份上,是怕他再跑吗?宫中无事,他又绣起来荷包。本来刺绣这些事情,应当是由女眷做的,男子刺绣说出去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但他小时候娘亲就去世了,家中女眷只有简单几个奴婢还有奶妈。而那时候,他喜静,可自家大哥是个闹腾的主,爬树摔马打架样样精通,上午一个干干净净的公子哥出去,下午就一个泥猴子回来。衣服再多也禁不起人的折腾,每次看到坏的衣物,大哥肯定又是去跟人打架了,是以每每被爹爹训斥打手心,又哭闹得厉害。他那时便想了个主意,偷偷将衣服给人补好,阿爹看不出来,就不会打大哥手心了。他招了个绣娘入府,可大哥怎么都不想让人嘲笑,不给绣娘缝补,怕她到爹爹面前告状又打手心。索性缝补简单,他就跟绣娘学了一段时间,也渐渐得心应手,甚至会绣些东西,也就做了点送给大哥和爹爹。思及此处,他垂下眼帘,前世父兄被流放千里,又是苦寒之地,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怎么活下来?他不想让对方再遭受这种无妄之灾,爹爹都六十几了,也该好好安享晚年才是。慈宁宫中,景孤寒陪着太后用完了午膳,他扶老人家到榻上。“不知母后唤儿臣来所为何事?”他抬眸看向人,抿了抿薄唇。太后扶额,掀开眼帘,“哀家是想跟你谈谈皇嗣之事,况且后宫不可无主,你心中可有了皇后人选?”左右不能够因为一个钟延玉毁了后宫安宁,太后心想到,此时她还不知道钟延玉回来的消息。她神色淡淡,“哀家知晓你心中有怨言,但后宫这么多嫔妃,你得选出来一个。”景孤寒闻言,微微颔首,“母后说得是,等过些日子,宫中自会有皇后。”熙嫔掐着点过来,便看见了那袭明黄色的身影,立即行礼。“太后娘娘万福,皇上万岁。”太后眸底滑过一抹精光,招呼她过来,“熙嫔最近陪着哀家礼佛,也辛苦了,过来坐吧。”熙婷闻言一笑,寻了个靠近景孤寒的位置,“还不是太后娘娘的恩慈,况且为祖先祈福,本就是臣妾的本分。”她的醉温之意不在酒,目光暗暗落在高大的男人身上,唇角出现一弯新月,若是能得到景孤寒的垂怜,那才是好的呢。方才她走进来之时,听到了景孤寒的话,心想着自己位份虽然比江心月低,但出身可是名门世家。若景孤寒要立江心月为后,文武百官肯定会谏言反对,等会儿回去她就修书一封给家里,让母族帮忙。既然太后的举止间透露对熙婷的喜欢,景孤寒不是看不出来。“熙嫔在宫中也有段时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孝顺母后辛苦了。”男人抿了抿薄唇,眼眸微暗,“便封为妃吧。”熙嫔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多谢陛下,臣妾以后会更加尽心地服侍陛下和太后娘娘的。”景孤寒没错过女人的野心,又想到查到礼部的一堆糟心事,不过前几日他方罚了礼部尚书,今日嘉奖熙婷,其实是为了稳住熙家。?第六十章 哪怕说谎也好,钟延玉,给朕点善意的欺骗做慰藉好不好钟延玉本以为今夜景孤寒是回不来了,哪知道准备熄灯休息之时,夹带风雪寒气的男人大步进来。“陛下。”他行了一礼,景孤寒挥了挥手,让徐沉等人出去,冷峻的面庞在烛火的映照下,却带着丝丝柔和之色。“说了好几次,私底下不用行这些虚礼的。”他扶起来人,上前抱住,亲吻了那片红唇,眼眸微暗。“延玉欢喜吗?朕今夜过来陪你。”钟延玉违心地回答,“欢喜。”景孤寒揉了揉他的手,眼中流露出笑色,“今日天色暗得快,又逢雪夜,朕怕延玉晚上孤单,便早早回来了。”他伸出手,将一枚崭新的红玉戒指戴在钟延玉的手指上,“先前的那枚被朕意外摔碎了,便令人重新打造了新的,延玉看看,喜不喜欢?”他微微勾唇一笑,目光触及到青年无喜无悲的神色之时,却笑容微顿,攥紧了人的手。“延玉是不喜欢吗?那朕命人重新再打造一枚。”钟延玉看了看手上的红玉戒指,通身血红的凤凰栩栩如生,围成一个圈,精致漂亮,看得出来巧匠废了不少功夫。他摇了摇头,“这般便好,不用了。”再好看又如何?不过是枷锁披上了华丽的外壳,预示着他永远逃不出这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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