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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学生座位已经就绪,譬如说方棠的座位。 (2)(2 / 2)

“当然,随便写。”


林澈笑了笑,看她将东西摆正后思索片刻,不慌不忙地提笔落字,他立刻一脸好奇凑过去。


“你在写什么?”


然而,方棠却遮掩了一下。


“不告诉你。”


她说着,挪动挪动,背对过去。


“棠棠。”林澈带了点笑音和鼻音,音调婉转,像是在尝试打动她。


可惜方棠无动于衷,重复一遍:“不告诉你。”


“好吧……”


林澈没辙了。没精打采地点点头,可怜兮兮地归位。


但是一秒钟时间不到,他又凑过来,摇着尾巴装严肃:“棠棠你不能这……!”


话还没说完,就是一顿!


林澈睁大眼睛——


说话的时候,方棠已经书写完毕,将那小小一张标签纸揭了下来。


在林澈第二次转过来的时候,准确无误地贴在了他脸颊上!


方棠对他眉眼弯弯笑了笑,似乎很得意。


指腹微热。


触在皮肤上,带着异样的电流。


林澈耳尖不自然地泛起红。


棠棠。你真好看。


林澈咳了一声。


为了掩饰刚才一瞬间的羞涩,他故意若无其事地把方棠那边的便签条撤走。


笑着,迅速写上东西。


然后,在方棠也同样看过来的时候,顺势抬手将写好的标签轻贴在她额头上。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林澈笑容灿烂:“我们现在扯平了。”


方棠摸了摸额头,目光一乜:“林澈,你真无聊。”


她发出一声小小的、表示鄙视的“嘁”。


非常成熟地回到数学题上,决定不再搭理那个非常幼稚的男生。


☆、第 17 章


一直等打道回府,方棠才拿下额头上的标签。


上面端端正正写着三个字。


——方的糖。


林澈小时候送她的“昵称”。


而那边个子高高的少年则一脸无畏地迎接明晃晃的太阳,生怕别人看不见他脸颊上的东西。


那副理直气壮光明磊落的样子,让方棠一瞬间怀疑他是在炫耀女皇勋章的勇者。


她不得不扯扯他袖子:“林澈,你取下来。”


“不要。”


林澈斩钉截铁回答。


“快点!你傻不傻?”


“不要。不傻。”


“林澈……”


方棠横他一眼。


可有时候撒欢开心的大型犬并不会那么听话。


林澈心情特明亮,甚至在她伸手的时候,躲闪地转过身,留下略带着得逞的甜蜜声音。


“棠棠,送出来的东西,不能拿回去。你不能仗着我喜……我包容你,就这样逼迫我。”


这家伙……


脸皮越来越厚,颠倒黑白的能力也越来越强。


方棠吸了口气,板起脸。


“我生气了。今天之内不想理你。”


“别别别!”


这招果然奏效。


林澈几乎是一瞬间乖乖转了回来,非常好说话:“我取,我取。”


他按照要求,听话地把将标签取下,看了眼,嘴角本来浅浅的笑意一点点扩大。


最后,忍不住一弯眼睛,低下头。


“棠棠。”


“嗯?”


林澈笑:“不瞒你说。其实小时候,我特想改名叫林波比。”


他看着标签上方棠亲手打造的“林波比”三字,很遗憾:“我差一点就说服我爸了。就差那么一点。”


方棠不知道是发愣,还是不可置信。


“你?林波比?为什么?”


“因为你说,你觉得‘林波比’这个名字更适合我。”


哈?


方棠觉得自己像被雷劈了一下,怔了一会儿,嘴角动动。


“就因为我说它适合你,你就要改名?”


“对。”


林澈微微笑着,表情认真。


“你说什么,我都想为你做到。”


声音干净悦耳,轻轻飘散开。


空气骤然静默。


秋虫在寂静的午后拖着长调嘶鸣,将本来转凉几分的天气又吵得炎热。


温度慢慢爬升。


方棠攥了下手,垂眸看雪白的水泥路平坦蜿蜒至教学楼,绿化带的一排银杏,将树荫洒在地面。


呼吸都似乎变得缓慢。


她听见自己声音。


“那要是我说……你能别把这张标签纸放进你学生证里呢?”


“……”


“当然不行!”


林澈果断拒绝。


非常坚定地把“林波比”塞进了学生证的后面。


方棠戳破他。


“骗子。”


“没骗你。”


“那你把‘林波比’拿出来。”


“不要。”


“骗子。”


“没骗你。”


……


对话循环了很多次,直到和林澈分开后,方棠才想起来——


林澈至今也不知道“林波比”是狗的名字。


他要是知道了,还会那么开心地把它放进校牌里吗?


***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时间只分为两类。


一类叫放假时间,一类叫盼望放假的时间。


而后者的流逝速度,远远慢于前者。


两天像是两个世纪,好不容易,国庆节终于近在眼前。


最后一节下课铃打响的时候,学生们几乎一瞬间响起长长一声“吁——”,兴奋之意几乎溢于言表。


天色阴沉,云层将整个天空遮住,抬头望去,连绵一片灰蒙蒙的颜色。


教室开着灯。


刘老师课还没讲完,见到学生躁动,敲了敲黑板。


“我再耽误你们两分钟,这几道题讲完。”


在学生们躁动不安的表情中,不紧不慢地继续往后讲。


“大家都看这道题。”


“这是道送分题,首先能判断,它明显不选a,再看b,b一看就不对,d也能轻易看出来有错,所以选c……”


“都听懂了吧?”


可这会儿的学生哪里还管得上能不能“轻易看出”,压抑着兴奋感,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要老师说出一声“放学”,他们铁定能爆发一阵欢呼!


这节课再上下去,也没人会听讲。


“你们有的人,送分都不要。”


刘老师深感无可奈何,迅速公布出后面两道题的正确答案,尔后,把粉笔扔回黑板槽,拍拍手。


“现在布置一下假期作业。”


“数学课代表,去我办公室抱下试卷。一共两套卷子。”


“还有练习册《第三单元测评1》……”


学生们起哄:“别呀!”


经历了九天酷刑才盼来的国庆,眼看着就要被作业给淹没,众人都表示抗议——


毕竟这次国庆节,作业多得几乎离谱。


“那就再加一张《单元测评2》,还有不满意的吗?”


下面顿时偃旗息鼓,没了声音。


学生们都低着头,讪讪的。


老刘好不容易肯走,前脚出去,后脚就爆发洪水般的抱怨。


要死了。


这一堆作业压下来,他们国庆还能去哪儿玩?


“分工合作吧?”有人提议。


大家纷纷响应。


没过上太长时间,就围成一团。


事实上,对于他们来说,作业的数量到此为上限。


可对于方棠等人来说,一切都还没完。


——他们还有要命的英语社作业。


***


出馊主意的总是社员们最不满的mr.ben,布置了三张英语演讲稿。


并且明确要求,要3到5分钟的演讲稿。


国庆返校后,立刻开始演讲pk赛。


一通负担压下来,不少人的国庆节,就像这天气一样,多云转阴。


再转雨。


回去的时候,温度以能够明确感知的速度骤然下降了一大截。


早上穿短袖也不为过,这会儿暴露出来的皮肤在雨丝下感受到一阵阵沁凉。


学校到家,慢慢地走,能走二十几分钟。


校门口公交站有直达纺织厂的公交车,十分钟就能抵达。只是方棠很享受散步回家的感觉,鲜少会选择坐车。


这会儿雨势隐隐有加大的嫌疑,她难得坐了回公交。


行驶路线和走路路线不一样。


她侧过脸望着路边店铺因为阴雨天气而早早亮起的招牌灯,不同颜色的霓虹流转闪烁,给濡湿的地面上了一层五颜六色的光。


回家要四个站。


第三个站临近幼儿园,因此公车挺靠后,上来一大批带着孩子的家长。


眼看着有个抱孙子的老太太朝自己这边移动,方棠很自觉地站了起来。


那头发已经花白,精神却很好的老太太先说了声“谢谢”,坐下后,又逗着孙子说:“快说谢谢姐姐。”


小孩子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害羞地低下头,不啃吱声。


白白净净的,约莫才刚上幼儿园小班。


——大概三岁,或者四岁?


方棠微微笑了笑,想往后门走。


不料,又听那老人说了句。


“你这性格要不得,太怕羞。你章宇表哥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个小老大了。”


……章宇表哥?


真耳熟。


方棠一愣,扭头看一眼。


那小男孩也抿着拇指在看她,眼睛扑闪扑闪的。


眼角圆钝。嘴角抿起的时候,有两个小涡。


***


公交车再一次停下,总算抵达了她下车的站台。


雨比之刚才大了些。


她快速回到家,拿毛巾擦了擦水珠。


敲门声响起。


开门后,立刻看见林澈端端站在外面。


似乎才从学校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去自己家,校服肩膀上略带着水泽,几处浅蓝色变成了深蓝。


一见到她,就绽开个灿烂的笑脸。


像家养的宠物犬一样。


“棠棠,江简说要不要去吃……”


他额前碎发被雨水沾湿,随意拨开,露出白皙的额头。


方棠抬起手,就着毛巾,顺便擦了下他额上那点细碎闪烁的水珠。


“什么?”


林澈顿时愣住。


心跳一瞬间快得发烫。


不算轻柔的触感残留在皮肤上,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风轻轻而过。


到了嘴边的话压根没经过大脑,就换成别的。


“额头这边还是湿的,你再帮我擦擦?”


“……”


“咳。”


他终于反应过来,掩饰般地清了下嗓子。


脸上微微一红,表情却一本正经。


“棠棠,我刚才不知为何想到几个abac形式的成语,你看看对不对。”


他拉着背包带子,一边思索,一边传递潜台词。


“叫什么……”


“不做不休。”


“有头有尾。”


“善始善终。”


说完,看向她,甜甜一笑。


方棠点点头:“全对。”


想了想,又郑重其事:“不过,我再补充几个。”


“不闻不问。”


“不理不睬。”


“不管不顾。”


说完,也歪着头,对他甜甜一笑。


☆、第 18 章(含入v公告)


林澈抿了抿嘴角,笑容一丝一缕收回去,很快就蔫了。


“你找我什么事儿?”方棠问。


“噢。”他挠挠头,“江简说要不要一起去吃烧烤?”


“现在?”


“对。”


“我不去。”


她毫不迟疑地回答。


“我猜你也不去。”他笑一笑,很自然,“你想吃什么?我一会儿给你带回来。”


方棠还是摇头:“什么都不要。你快去吧,他们等着你呢。”


说着,推推他手臂,让他转身走。


林澈顺着她动作,很听话地移动了几步。


“那我走了?”


方棠不停点头。


这表情翻译过来就是——你赶紧走吧。


当然,她也诚实地把这句话表达了出来。


“你赶紧走吧。”


林澈退下楼梯,又对她挥了挥手,这才继续往下。


***


原以为接下来会进入一个阴雨连绵的秋季,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天公作美。


第二天假期正式来临的时候,天已经晴了。


比以往的每一天都要晴,澄碧到近乎悠远的天空。


章雨琳想到从都江堰出发去九寨沟的时候,会爬很高很高的山,他们从云下,行驶到云中,再到云上。


低头看是绵延的云海,抬头看,是遥远到不可置信的天空。


而今天的天气就像那时候一样。


她手指蜷着,偶尔抬起头看看前方,又迅速低下头。


前面不远处坐了一个男生,戴着鸭舌帽,正对他对面初中生模样的女孩子露出一个温柔恬静的笑。


年级上一些出名的少年各有特色。


唐放气势过强,不好接近。而林澈爽朗亲和,光芒万丈。


如果说他们一个是夜晚,一个是白天——


那江简一定是处于最中间的,傍晚,有着柔和而朦胧的天色。


怦然心动,palpitate with excitement。


有时候意外就发生在一个瞬间。


高一有天,章雨琳做完题,跟着人群头昏脑胀涌向食堂,结果被抢饭的同学推挤着狠狠踩了江简一下。


如果说仅仅这样也就算了。


问题是她在抬头的时候,还重重撞上了对方的下巴。


江简揉着被撞疼的地方,苦笑。


章雨琳急忙站直了身子,认真对他说:“对不起。”


她以为对方会答一声“没关系”,或者随便点点头把这件事情翻过去。


可对方却笑了笑。


和林澈那暖洋洋的笑不一样,是一个在这个年纪的男生身上很难看见的安静的笑。


他说:“谢谢,我很荣幸。”


……


谢谢,我很荣幸。


手机传来贪吃蛇蛇头撞上蛇身的声音,游戏失败。


章雨琳的注意力根本没法集中在这上面。


片刻后,她站起来,朝点餐台走去。


“一份薯条,谢谢。”


她从他们身边经过,又端着盘子从他们身边回来。


然后,坐在座位上,再开了一局贪吃蛇。


——这把战绩比上一把还要惨淡。


章雨琳叹了口气。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现在在找借口。


但她仍旧自欺欺人地想:因为游戏输了,受到了挫折,所以她需要吃点什么。


她第二次离座,去买了一个汉堡。


第三次买可乐回来的时候,她听见江简对面的女孩子垂着眼睛,小声说。


“这个姐姐好能吃哦。”


她的声音很低很低。


连章雨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能听见。


——也许是因为她格外关注那边。


她脸突然红起来,滚烫。可握着可乐的手心却又冰又凉。


她到底在做什么?


她不知道。


她还听见江简不赞同地啧了一下。


“不要在背后说别人。”


章雨琳顿时又觉得,胸口有什么在轻轻萌动,混合着此刻的窘迫一起。


回到座位后,不知道是因为懊恼还是羞恼,她把可乐远远推开。


像是推开一桩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


人有时候非常矛盾。


她若无其事地一趟又一趟的来回,也许心里那一点小苗头,就是想让他注意自己。


可真的被注意到的时候,她又觉得无地自容。


那边两个人的话题已经换了,小姑娘的声音重新大起来:“哥,我们明天真的要去石榴园吗?”


“当然,”江简看他一眼,“怎么了?”


“他们,”表妹犹豫一下,“他们会不会不好相处?”


不好相处的问题是假,主要还是害怕,没人搭理自己。


毕竟,她和江简虽是表兄妹关系,可十多年,还是第一次来他家玩。


对方却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已经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圈子,她还能怎么融进去?


江简显然没察觉小女生这些心思,只是摇头。


“放心,他们都很好相处。”


***


第二天,江简表妹终于见到那几个“很好相处”的青梅竹马。


一瞬间爬满心口的却是“无法相处”。


该怎么形容——


都是很好看的人。


属于她回到学校后,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和同学们炫耀的类型。


可此时此刻,不管对方如何亲切,她都不太敢和他们接触。


人与人之间,是有距离的。


对方比自己更加年长,见识不一样、所处环境不一样,本来就已经有了微妙的差距感。


再加上。


他们看起来都很耀眼。


这就让小姑娘更是无所适从。


***


江简妈妈只把他们送到了山谷口,就开车暂时离去。


农家乐里项目挺多,篮球乒乓、唱歌钓鱼、骑行划船都可以。


小姑娘一早上没喝水,堵车过来花了不少时间,嗓子早就干得发痒。


因而自由活动之后,第一时间是去买水。


其他人也各自分散。


她远远看着他们,故意装出一副“自己被别的事情吸引走注意力”的样子,迟迟不肯回去。


回去后插不上话,傻愣愣夹在里面,不是更加尴尬?


也不知道杵了多久,发小团里唯一的女孩——方棠,微微笑着,站到她身边。


“我过来透透气。”


她声音很好听,像泉水一样。


并不是指冷冰冰的——毕竟清凉和冰冷并不是同一种感觉,她属于前者。


小姑娘拘谨地点点头,不停旋着瓶盖。


四周树影婆娑,阳光和绿荫一起洒下来,随风不停晃动。


那边少年们打打闹闹,似乎没注意到这边动静。


方棠和她随口聊了几句,看看那边,突然问。


“你觉得他们像不像一群笨蛋?”


笨蛋?


小姑娘怔了一下,瞪大眼睛,一副匪夷所思的样子。


“当然不!”


“可我觉得像。”


方棠很肯定自己的说法,还附和般地点了点头。


小姑娘张口结舌半天,一边徒劳地拧着瓶盖,一边从右到左,一个一个点名。


“徐思齐哥哥笨吗?”


“笨。”


方棠毫不留情。


初中指点他,给喜欢的人写信时要多问几个问题,以便对方回信。


他傻乎乎地在信上写了他觉得最难的数学题。


小姑娘沉默一下:“那林澈哥哥呢?”


“笨。”


晚餐时把好吃的都挑给她之后,发现自己忘了吃饭。


只好偷偷摸摸、若无其事的出门填肚子——


结果,再一次光顾着给她带好吃的,忘了自己的目的。


被点名的林澈正好把地图看完,转脸冲她们亮了亮小酒窝,灿然一笑。


一瞬间春光明媚。


尔后他又说了句什么。


徐思齐转过身,林澈则朝着她们走过来。


趁着他还没抵达的空隙,小姑娘最后问。


“那我哥呢?”


“特别笨。”


从小到大都是一副状态外的样子,林澈和徐思齐说什么,他都相信。


小姑娘手指抠着瓶盖,微微张开嘴。


她不好说,其实她觉得,这三个男生在她眼里都蛮厉害。


可这会儿被方棠一个字,“笨”,全部盖章。


她显然不肯相信。


只是多少会受到影响。


那个“笨”字微妙地拉近了一点他们的距离,让她觉得,不再那么难以相处。


方棠对她微微一笑:“反正你要在这边住几天,可以更直观地体会到他们的笨——说不定,过一会儿你就能体会到了。”


她言毕,声音一顿:“你瓶盖是不是打不开?”


小姑娘愣了一下,小声“嗯”着,点点头。


方棠笑笑:“给我吧。”


“你能打开吗?”


瓶盖紧得离谱,她指腹捏得发白也纹丝不动。


她明明力气顶大,期末考试握力总是女生第一。看起来方棠手劲应该不会比她大。


可对方却面不改色地比了个ok。


“没关系,交给我吧。”


她能创造奇迹。


小姑娘迟疑着。


林澈已经走到她们身边,笑得很好看。


“棠棠——”


声音也同样清爽悦耳。


小姑娘把饮料递给方棠,表情认真而期待,准备观摩奇迹。


然后,在她睽睽的目光下,方棠像传送带一样,连试都没试,转手非常流畅递出去。


“帮我把它打开。”


“好嘞!”林澈从善如流。


“啪嚓”一声。


瓶盖儿拧开的饮料重新传送回来。


“……”


小姑娘抿着嘴,无言以对。


方棠那声自信的“没关系,交给我吧”仿佛还回响在耳边。


她的确是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就是没什么观摩价值。


林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睫毛半垂,眼睛明亮,甜甜地问:“棠棠,你想不想去划船?”


他看一眼,笑着,委婉而自然地接着说。


“你要是想去,我们先找江简他们问一声,看看他们怎么安排。”


他这表达方式不会让人难堪,也避免了有人落单不安全。


方棠笑笑,嘴角抿出两个小涡。


“先去看看吧。”


***


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


表妹确实远远不如这些邻居们了解江简。


方棠刚说完“搞不好过一会儿就能看见他们犯傻”十分钟,他们就在农家乐后一条平坦笔直的花石板小径上见到了徐思齐。


正呆呆看着前面不远处。


——小径的尽头,紧靠湖边。


温柔帅气的江简站在那里,非常认真地在试探什么。


湖心亭在他前方不远处伫立,梁柱朱红,典雅幽静。


而徐思齐抱着胳膊,满脸不可思议。


“你们说他到底在干嘛?”


☆、第 19 章(二合一)


湖水澄碧宽阔。偶尔有鱼尾一摆,湖面上就泛起一圈涟漪。阳光也跟着粼粼扩散开。


风吹动池水的时候, 能看见一片汇聚在一起的、圆圆的浮萍涌动一下。


徐思齐缓慢且安静地退到方棠等人旁边。


见小姑娘开口想要喊江简, 他连忙竖起一根食指, 对姑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对方立刻停下声音。


那边江简也终于站直身子,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徐思齐用最低的声音, 把刚才的问题再问了一遍。


“你们说,他想做什么?”


林澈抿着嘴角,努力要把笑藏起来,可酒窝却藏不住, 特深特俊秀。


他同样用最低的声音回答。


“可能仙剑奇侠传玩多了吧。”


看来他俩想一块儿去了。


徐思齐捶一下他肩膀,和他递了个眼色。


片刻后, 在小妹妹疑惑的神情中,他小声清了清嗓子,面无表情地解说。


“现在有请江简选手给大家带来精彩的表演。”


“江简选手下定了决心,往前走了一小步,开始做出发前的最后准备。”


“看起来准备好了——”


“他这次跨出了一大步!”


“他左手扯住了旁边的不知名的灌木, 想要借力。”


“右腿抬了起来, 非常谨慎地朝湖面探过去——”


“哇——”


“噗通!”


“江简选手掉下去啦!”


“哈哈哈哈!”


平静的湖边, 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这群看起来关系很好的青梅竹马根本就不是真友情。


非但没像电视剧那样, 第一时间惊慌失措地上前拉人,担忧不已地表示安慰,反而一瞬间笑作了一团!


等他们终于笑完,想起把人捞起来的时候,江简已经自己回到了岸上。


衣服湿透了。


他看看他们, 一边清理衣服上的叶子,一边咂着嘴角:“你们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


林澈抬起头,瞧他一眼。


本来想说点什么,可还没开口,又扭过头笑了起来。


他一笑,大家好不容易按捺住的笑声再一次齐刷刷响起!


徐思齐快变形了,毫无形象可言,还不忘吐出几个字。


“没、有、同、情、心——”


又是一阵哈哈哈。


江简掸了下肩膀。


抬眼望一圈,最后绷不住,自己都跟着笑了起来。


“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林澈问。


不把死党从落水的边缘及时拽回来,结局就是要和死党一起承担落水后的苦果。


一行人暂时放弃了原计划,往石榴园的休息室走。


江简回答。


“《仙剑奇侠传》里面,李逍遥不就踩着莲叶打开仙灵岛的机关的么?”


“所以你还把游戏当真了?”


江简沉默一秒。


“我看电视里,有人真的能站在莲叶上。”


“噢,我知道。”林澈点着头,爽快地应声,“确实有一种莲叶能站人,叫王莲。成人坐在上面都没问题。不过……”


他咳了一声,往方棠这边靠拢了一点,眼睛又是一弯。


“人家那是莲科植物,一整朵。你踩的和莲科植物没什么关系,那东西叫——”


“浮萍。”


不是一片又大又圆的叶子。


而是无数片小小的圆叶子聚在一起形成的。


徐思齐拍着手狂笑。


方棠也没忍住,拽了拽林澈袖子。


他穿着浅灰色的连帽卫衣,袖口收紧,露出来的一小截白皙好看的手腕。衣料上传来微热的体温。


林澈笑着,往她身上歪了下。


江简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


***


三个男生去休息室里间,女生们则等在外间。


所谓恶果,就是林澈和徐思齐各贡献一件衣服给他。


方棠坐在沙发上,还带着没收起来的笑意。


她眼睛得逞般的半眯起,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悠悠问。


“现在是不是觉得,他们挺傻的?”


小姑娘还愣愣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终于郑重地一点头,咧开嘴角笑起来。


***


有缺点的人相处起来才更轻松。


有了这一出,小妹妹渐渐不再远离他们,甚至偶尔还能参与到话题里面。


自然了很多。


五个人不会随时都粘在一起。


吃了午饭,江简和他妹打乒乓,徐思齐歪在藤椅上要睡不睡,方棠则往湖边走。


没几步路,便听到有人朝自己方向跑来。


“棠棠!”


她手心轻轻碰着旁边叫不出名字的植株,一整路都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林澈已经追到她身边,赠送她一个招牌的笑脸。


方棠瞟瞟他,又望望后面不远处被阳光包裹着的建筑,淡淡问:“你不继续请教怎么养海棠了吗?”


“我……”没想到自己行为被对方看了个清清楚楚,林澈语塞一下,笑起来,“我都请教完了。”


真是不知羞耻。


他最近脸皮是不是越来越厚了?


方棠诧异地看他一眼。


一株比周围都要大些的植株横插进来,叶子边缘刮在手心上,痒痒的。


她缩回手,也撤回视线。


“所以你就来跟着我?”故意板起脸。


林澈小心地看了她好几眼,确定她没有不高兴后,才将手放在身后,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只是因为恰好目的和你一致,所以自然而然地同路罢了。”


“噢。我目的是什么?”


林澈注视着她的侧脸,眼睛闪闪发光。


片刻后,稍微抬起脸,眸子垂下,露出个了然而嘚瑟的笑容。


“划船。”


“……”


完全正确!


从小到大,这家伙总能摸准她的心思。


方棠侧头对向旁边的树木,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笑意,以免他更加得瑟。


她声音依然风轻云淡,却像是带着旁边果木的香甜气息。


“可是你太重了,带着你,我划不动船。”


咦?


噢。


——这倒是个问题。


林澈配合地为难为难,思索一阵,给出解决方案。


“既然我拖了你的后腿,那我也只能用别的方式来弥补一下你的损失……”


“方棠同学,让我来划船,怎么样?”


他睫毛扇了扇,眼底掠起了一片愉快的星河。


方棠莞尔。


好半天,终于首肯,叹了口气,万般“吃亏”地妥协。


“那你努力点。”


“一定努力!”


***


一叶扁舟。


虽说湖水的开阔程度,以及另外几对游客,还让他们到不了一叶扁舟这个地步。


但小船是真的很小。


划到湖中间的时候,两边湖岸都似乎离他们很远。一眼望去,全是轻轻晃动的湖水,方棠不自觉就想到了这个词。


她有很久没有坐过船了。


以前少年宫外的南河是有过河的客船的,三毛钱一趟。


小时候去少年宫学古筝、学画画,时不时便会跟着林澈他们一起去坐坐客船。


不过城市发展越来越快,到了初中,客船和艄公都被淘汰,只有公交车拉着满载的乘客,轰隆隆地从桥上经过。


久而久之,船就成了游玩时才能享用的游乐设施。


“我们往对岸走一点。”她指挥。


船体轻巧,绑着救生衣和防止碰撞的轮胎,驾驶起来异常轻松,但也少了点意境。


对岸大概是摘石榴的地方。


一排排树木林立,秋虫鸣叫的声音格外响亮。


山谷气温比外面低不少,偶尔有风拂过,水汽贴上来,便立刻能感觉到几分凉意。


想到早上林澈分了一件衬衣给江简的事,方棠在看风景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你冷不冷?”


她发誓她只是随口一问,非常随口。


然而,万万没想到,话音刚落,就传来一声肯定的回答。


“冷。”


她愣了愣,看过去。


林澈非常严肃:“其实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很冷了。”


“真的?”


“真的。”


“你感冒了?”


“可能是。”他咳了一声,“棠棠,你摸摸我额头,是不是很烫?”


“谁让你早上不去救江简,自作自受。”


方棠说着,探出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又试了试自己额头的温度。


“不烫呀。”


“你是不是没有认真摸?”


林澈也伸手试探一下,仿佛很诚恳:“我怎么觉得特别烫。”


方棠沉下口气。


——林澈同学,你伸手的时候,眼睛里都写着开心两个字。


她懒得和他说话了。


林澈再次咳嗽一声,又虚弱又可怜。


“棠棠,我好难受。”


他看她几眼,见她毫无动静,便小心地低下额头,靠在她肩膀上,像只负伤的大犬。


“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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