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正倒是一大早就出门去了,把这个烂摊子都丢给玲姨处理。
玲姨一大早就忙得焦头烂额,去年的策划团队办的生日宴裴行正不满意,今年又换了家新公司,所以又要跟团队负责人沟通流程,以及家里哪些地方不能去,哪些东西不能动。
裴行正每年都要在家里办生日宴,往年也是如此,也都是玲姨统筹,但毕竟已经六十多岁的年纪,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现在已经受不了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一上午下来,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只能叫贺莹来帮忙盯着那些人。
一天下来,贺莹也忙的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倒是暂时忘记了烦心事。
玲姨总是有意无意的留心观察着贺莹,这不是她第一次观察贺莹了,贺莹刚来的半个月,她一直都在观察她。
但刚开始,只是在观察她是否能够胜任顾宴的护工。
而现在,却是一种全新的视角。
玲姨观察贺莹跟那些人沟通,态度都是不卑不亢,做事又很细心不急不躁,遇事冷静,很能够沉得住气。
她越是观察贺莹,就越是欣赏,越觉得惋惜,越欣赏惋惜,就越想着,要拉她一把。
可贺莹这样的表现落在褚方眼里,却完全是另一种视角。
“就这么急不可耐?连这点表现机会都不放过?”
贺莹跟策划团队的经理沟通完一些宴会布置的细节改动,刚转身走过拐角,就看到褚方正皮笑肉不笑地站在那里眼神冷冷地看着她。
贺莹脚步一顿,她太累了,实在没有心思跟这“不相干”的人纠缠,连敷衍的力气都没有,假装没听到他的阴阳怪气,平淡地点了一下头,就准备从他面前走过。
然而褚方却打定主意了要找她的麻烦,在她从他身边走过时,他忽地一下冷笑,侧身将她一把用力拽到了自己面前。
贺莹皱起眉,脸色倏地冷了下来,一双清凉冰冷的眸子针锋相对地盯着褚方,半点没有紧张服软的意思。
褚方第一次在葬礼上见她,就对她这双眼睛印象深刻,甚至还被这双眼睛迷惑过,觉得或许传言不实,可这会儿却觉得这么有心机有野心的人,实在配不上这么一双看起来那么清亮凛冽的眼睛,不禁讥笑冷嘲:“这双眼睛长在你脸上,真是浪费了。”
贺莹忽然觉得厌烦至极,褚方曾经在医院帮过她,她一直对此心存感激,可是最近接二连三的几次事件已经把她对他的感激都给消磨光了,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褚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可能误解了裴邵。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居高临下。
那种高人一等的轻蔑傲慢,毫不掩饰地出现在他那张矜贵的脸上。
“褚方。”
平淡又无形中透出压迫感的声线响起。
贺莹听到这道声音,心里居然微微一定,咽下了刚准备好要说出口的话,转头望向正径直往这边走走来的裴邵。
裴邵今天在黑色西装外套了件同色的黑色薄大衣,更显得气质冷峻逼人,他径直走过来,目光冷淡着扫一眼褚方攥着贺莹的那只手。
褚方识趣地松开贺莹,挑眉:“别误会,我只是刚好有事要问她。”
贺莹眉眼平和,说出来的话却攻击性十足:“褚先生是有什么要问还是有什么要说,直接开口就是了,请不要动手动脚。”
褚方盯着她,向来表情管理出众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敢置信的裂纹,“动手动脚?”
这简直是在侮辱他。
还是最低级的那种。
贺莹平静地看着他,陈述事实:“刚才褚先生没有不由分说就拽我的手吗?”
褚方:“……”
明知道她就是故意恶心自己,也知道裴邵不会认为他对贺莹有什么,但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成功的恶心到他了。
褚方憋屈的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怒极反笑,正准备反击,却被裴邵打断了。
“你去忙吧。”
裴邵对贺莹说。
贺莹看他一眼,心里知道他这是在帮自己,也见好就收不再挑衅褚方,对裴邵点了一下头,就转身离开了。
褚方盯着贺莹离开的背影,眼睛里都在冒火,但是人都走了,他只能迁怒裴邵,罕见地有些失态,极度不满地质问道:“你到底站哪边的?这个女的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药了?你这么护着她?”
裴邵将目光投向他,神情有些冷:“褚方,你越界了。”
褚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越界?”
他心寒的笑出声来:“我们那么多年的朋友,你为了一个认识了没几天的女人,说我越界?”
裴邵依旧很冷静。
他冷静地纠正褚方:“我认识她不止几天,是很多年。”
褚方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半晌,都没憋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