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随着顾宴的话一点点黯淡下来,融入了漆黑之中。◎
“哥, 你、你说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顾宴觉得自己大概是听错了,唯一确定的就是自己听到裴邵嘴里说出了贺莹的名字。
而裴邵看着他明显有些慌乱不知所措的反应, 眼神沉冷下来,声音却依旧是波澜不兴的语调:“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贺莹。”
这回顾宴听得很清楚,他刚才的确没有听错,瞳孔都震颤了一下, 心跳的剧烈,苍白的面色泛上潮红, 眼神闪烁。
居高临下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的裴邵,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拖拽着往下坠了坠,眉心不自觉皱了起来。
然而紧接着,顾宴却结结巴巴的否认了。
“怎么可能!哥你胡说什么呢,我、我怎么可能喜欢贺莹……”
裴邵俯视他, 无形中带着压迫感:“顾宴, 我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
顾宴心慌意乱中并没有注意到裴邵在听到他的否认后原本紧绷的神情瞬间缓和下来, 只是本能地逃避, 更加坚定地说道:“我说的就是实话啊!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贺莹?她只是我的护工,我就是、就是跟她聊得来, 关系好而已, 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啊。”
裴邵的眼神深幽莫测,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冷淡的一点头:“那就好。”随即很自然地转开了话题, 难得的聊起了家庭内部矛盾:“他回来过完生日就走了, 待不了几天, 你如果不想在家里住, 我可以安排你出去住几天。”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裴行正。
顾宴只觉得刚才从裴邵身上感受到的压迫感忽然消失了,又听他转开话题不再说贺莹的事了,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也没察觉到这话题转换的实在突兀,只说:“要走也是他走,我才不走。”
裴邵没再说什么,“外面风大,回去吧。”
离开的时候,他淡淡地转头扫了一眼一楼某个房间的窗户,那里漆黑一片,没有光亮,只是窗户似乎并没有关紧,开了一条缝。
一窗之隔。
贺莹站在一团漆黑的杂物间里,在她面前是一排摆满厨房用品的置物架。
她为了听到裴邵和顾宴的谈话,以最快的速度跑进了这间杂物间,杂物间的窗户离他们刚才谈话的地方距离不到三米,她把窗户推开了一点点,足以让顾宴的声音传进来。
她并没有听到裴邵和顾宴之前的对话,却刚好听到了顾宴饱含震惊和情绪激烈的反驳。
她的脸色随着顾宴的话一点点黯淡下来,融入了漆黑之中。
裴邵和顾宴离开了许久,她仍旧独自留在漆黑的杂物间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自嘲的笑笑。
原来她做的那些事都是无用功。
她像个自导自演的小丑,自以为离目标越来越近,胜券在握,实际却是一场空。
·
顾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忽然感觉贺莹对自己冷淡了许多。
她还是跟之前一样,对他百依百顺,把他照顾的很好。
但是,她不再主动跟他聊天,也不再有那些自然又亲昵的小动作了。
她还是对他笑,只是那笑容很淡,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敷衍。
是一种不动声色的疏远和冷淡。
顾宴有点心慌,心慌中还参杂着几丝心虚。
他眼巴巴地看着贺莹端着水果进来,弯腰放到他旁边的茶几上,然后就准备转身离开,他终于按捺不住,开口叫住她。
“贺莹。”
贺莹转过身来,看着他,很平静的表情:“还有事吗?”
顾宴被她那双清亮又没什么情绪的眸子盯着,莫名的有些紧张,无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画笔,盯着她的脸,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贺莹眨了一下眼,脸上露出一个虚浮的微笑来:“没有啊,怎么了?”
顾宴的喉结滚了滚,说:“没什么,就觉得你好像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贺莹笑了一下:“没有,可能是昨晚上吹了风吧,不大舒服。不用担心我,你继续画画吧,下面有点乱,我去帮帮玲姨,你有什么事再叫我。”
顾宴:“哦、好。”
就见贺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贺莹一切都表现的很正常,可他就是觉得她冷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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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确很乱。
因为裴行正要在家里办生日宴,他向来看中排场,每年的生日宴都办的排场很大,宾客无数,自然得请专业的策划团队过来筹办,今天负责布置场地的团队就开始入场了,三四十号人,在家里进进出出,还有各种布置的道具运进来,到处都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