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点头道那就好,接着引着二人进国公府别园随园,知道陆云檀与崔盼妍年纪小,也没有拉着二人多说什么,该尽的礼仪到位了,便说可先在随园内观赏花卉,晚些等人到齐了开宴,再派人请二人。
谢氏走后,陆云檀对崔盼妍道:“你这个样子哪像是着了风寒,恐怕吃尽了相思的苦,罢了,我也不逼你说。”
这相思的苦,她吃得够多了,是心里有苦说不出。
就算能说,那也说不尽心中心酸与苦楚。
听了陆云檀这话,崔盼妍眨巴了下眼睛,忍着想涌出的眼泪,忍住了,化作了一声叹:“檀娘,我怎么会不想与你说,只是有些事,或许是事实摆在我眼前,我过于贪恋又不愿相信,你说我不愿意相信的事,又怎么开口与你说呢?罢了,咱们先赏花。”
陆云檀被崔盼妍挽着胳膊,便在随园逛了起来。
这回莒国公府办的赏菊宴,虽还没正式开宴,但随园亦可见珍贵名种,这会儿观赏得都是些平常人家见不着的花种,待会儿若是开宴了,恐怕更为稀有。
二人也有着些孩子心性,见着好玩新奇的育种,心情自然好上许多。
“哎,”顺着随园内湖旁的石路走着,崔盼妍似是看到了什么,陆云檀顺着崔盼妍的眼神看过去。
湖中亭,站着几位贵女。
陆云檀从未见过,或许曾经见过,但她也不记得了。
那几位贵女似乎知道她是何人,远远行礼,其中一位年纪较小的,不知因为好奇还是什么,未尽全礼,早早起身,毫不避讳的眼神将她扫视了一遍。
陆云檀平淡地对视过去,那位反倒缩回了眼神。
“她是裴三郎君的四妹妹,裴四娘子,名瑜儿,那位站在她旁边的,个子最高挑的,是莒国公府二娘子王宝淑,是国公夫人的嫡女……”崔盼妍知道陆云檀不认识,一一给她说了个遍,完后凑近了悄悄道,“那裴四娘子,呐,就那一直看着你的,也不知是不是被家里宠坏了,谁都不放在眼里。”
“谁都不放在眼里……跟萧蓉比呢?“
萧蓉是贤妃的亲侄女,萧家势头向来旺盛,以往萧蓉进宫赴宴,陆云檀也见过几次,可每每见面,那眼睛都快到天上去了。
“萧蓉狂得很,规矩是在的,这裴四娘子,方才那般,哪是有规矩。你啊你啊,这要是换做宫里的娘娘,或许连贤妃娘娘那样和善的性子,见她如此挑衅放肆,恐怕都要将人喊过来好好训斥一顿了,你也太好脾气了。”
陆云檀笑了笑:“我瞧她倒不是没规矩,只是看人下碟,我要是因为这事将她喊过来,闹大了谁都不好看,这莒国公府恐怕嫌丢份。还有啊,我不是她爹娘,何必费这时间教她,既不懂规矩,以后有的是人教她。”
“你说的在理,罢了,不理她。”
二人逛了一会儿,还碰到了宋国公夫人和宋国公府五娘子赵文绮,在之前元宵灯会上有过一面之缘。
也在说话之际,陆云檀发现自己丢了贴身帕子,眼神投向尤姑姑,尤姑姑也不知情。
可她明明是带了的。
陆云檀玩笑道:“等会儿赏花宴,再是晚宴,可我的帕子都不知丢哪儿了,用膳时恐怕要闹笑话了。”
赵文琦顺着这玩笑道:“娘娘难不成还担心这莒国公府不给娘娘帕子吗?”
众人笑了起来。
与宋国公夫人母女分开后没多久,便有仆从过来请陆云檀与崔盼妍去赏菊宴正院,可跟着这仆从走了许久,越走越偏僻,越走越不对劲。
“你这小奴……”尤姑姑起声就要询问,而那仆从闻声便跑了,一会儿跑得就没影。
陆云檀派人去追,与崔盼妍打算原路返回。
这似乎已经是莒国公府极为偏僻的地盘,四周竹林树木虽种植有序,可些许杂草未除,应是负责打理的仆从惫懒了。
二人与尤姑姑等宫人走了一段路,于竹林一侧听到了一些声音。
崔盼妍立刻停了下来,脚步加快,凑近竹林。
陆云檀食指抵在唇中,示意其余人别出声,随后与崔盼妍一道拨开竹林。
只见竹林那头就站着裴方朔与一温婉女子。
女子眉目噙着几分愁绪,本是清秀中等的面容,加了这几分愁绪,似晚秋的细雨,多情旖旎,极具韵味。
连陆云檀看了都免不了心一揪。
裴方朔单手替那女子理了下耳边的鬓发,身子半弯,好让女子可以与自己平视。
崔盼妍哪见过这样的裴方朔。
天之娇子的他,一向高傲冷淡,对身为未婚妻的她也从未有过半丝温情,她只当他天生性子如此。
可哪想到,他并非天性如此,只是他想温柔认真对待的人不是她。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娶她?
为什么还要急着与崔家定亲?
陆云檀轻捏了下崔盼妍发冷的手心,让她注意听这二人说什么。
“我知你难过,也知你忍得辛苦,快过去了,小瑶,等我与崔家那女子成完亲,不过几日便将你纳入府。”
“你莫担心,以后一切我都会替你担着。”
“裴郎……”
崔盼妍那脾气,忍不住了,冲了出去。
“你既心里有人!为何早先我父亲问你你不说实话,如今倒是我棒打鸳鸯了!”
陆云檀没拦住,低低哎呀了声。
但见裴方朔立刻挡在了那女子前面,一脸防备与冷漠,甚至极为不善地对崔盼妍道:“你怎么在这里?”
陆云檀目光一暗,没有多想,直接走了过去,站在了崔盼妍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