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无一点实权,仗着祖上的荫封得了个侯爵。
平白人家也就罢了,太子妃的母家,未来的国丈,未免不够格了些。
“可到底还有个陆大郎君啊。”沈姑姑随着萧茯锦一道慢走着,似是随口道。
平南侯府长子陆铮近年关随幽州节度使卢举回京,卢举对其赞扬有加,二人看上去倒有几分忘年之交的情谊在。
“听说那卢举,近来宴上还说了,想让尉迟大将军也见见陆大郎君等等之类的话,大将军有一幺女,还待字闺中……”
尉迟家持有幽州突骑之兵符,尉迟大将军尉迟赫更是重兵在握,要是被陆铮拿到这权。
“他们以后定是在幽州,想见还真阻不了,尉迟赫也会盘算,说他一介武夫都是屈才了,知道幺女在京迟早要被卷进来,还不如就放在幽州,图个清静,不过哪有这么称心如意的事,”萧茯锦面上很平静,“至于,陆铮,他那么个眼睛长到头顶的脾性,去尉迟家当上门女婿?”
萧茯锦说到‘上门女婿’四个字都不免笑了笑。
夺他尉迟赫的权还差不多。
但尉迟赫又哪里是个善茬。
幽州还有的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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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书下达是在正月,正月月底是李成乾的生辰。
但他向来不喜繁琐大办,就如同往年,召诸王诸重臣及内外命妇于太极殿用宴。
照殿下的说法:今年起你的身份不一样,以后都是要去的。
陆云檀很紧张,就算这回与殿下坐同一辆撵轿前去内宫,似乎也缓解不了她那紧张的情绪。
李明衍自然瞧出来了。
身边人尽管安稳地坐着,但那搭在膝上的手还藏在衣袖中,衣袖一会儿鼓起一会儿憋下,恐怕在搓手捏手指。
陆云檀确实在搓手捏手指,捏得手指都发烫。
过了一会儿。
隔着衣袖的手背多了一层温热。
接着,她的手被殿下牵出,他似乎丝毫不介意她手心沁出的点点薄汗,抚捏了下她的手,问:“怕?”
陆云檀用喉咙挤出了一个‘嗯’字,道:“怕的。”
在殿下面前没什么好逞强的。
“你未去过,所以心生恐惧,去了可能反倒好些,”李明衍道,“你紧张,到时跟着我学就好,做得好是你学得好,做得不好,自然是我表率得不好。”
哪有这么把事往自己身上揽的。
可陆云檀听了,当真放松了不少。
陆云檀的视线移到了二人相牵的手上。
自从定下婚约,殿下有过几次这样自然而然牵起她的手。
一道用膳的时候,殿下现在也会不通过高公公布菜,亲自给她夹菜,她受宠若惊,却没有像从前那样隆重地起身谢恩。
两个人明面上的关系与之前不一样了,她也不需要去掩饰什么。
这般想着,陆云檀往李明衍身边靠近了些,大着胆子、同时动作也极为小心翼翼地轻靠在他的臂膀。
殿下的味道很好闻。
不只是熏在衣裳上的熏香。
而是离得越近,那股隐隐绰绰宛若凛霜的味道就会越清冽,这似乎是只属于殿下的味道,而非太子的冷麟香。
陆云檀屏气凝神,偶尔却近乎贪婪地轻嗅,而闻得愈多,对殿下的缱眷也愈浓。
她不自觉蹭了下他的臂膀。
李明衍眼底渐幽暗。
他上次就发现了,云檀的身子软绵得不像话,一旦触碰,像是没长骨头似的,就软在他手里了。
不仅软,还乖。
仿佛随他欺负,无论做什么,她都不会反抗。
李明衍喉咙发紧……还是尽力压下那股邪念。
……
利用承恩殿一事与她的善念迫使她嫁与他,如此卑鄙无耻,可他依旧去做了,甚至没有任何犹豫。
可每每有当下的这种时候,他只会觉得,这是他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天下人如何看他,史官们如何写他,他不在乎。
撵轿过内宫数门,高公公道:“殿下,娘子,到了。”
陆云檀瞬间清醒过来,紧张的情绪又上来了,可也是这个时候,感受到自己额间有一个温热的轻吻,继而是殿下平稳低沉的声音:“不用怕,跟着我就好。”
作者有话说:
云檀太子妃的诏书内容出自《全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