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是有这心思的,他只是在等她及笄罢了。
如若之前她还抱有点幻想,今日在承恩殿,算是给她当头一棒,敲得她头晕眼花,敲得她从幻想中清醒。
陆云檀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低声道:“姑姑,我想沐浴了。”
但她没有让一个宫婢进浴房,连尤姑姑都拒绝了。
毕竟如若被人瞧见她脖颈上的青紫色痕迹,那事情才真是闹大了。
陆云檀用沾水的白帕,对着雕花铜镜,轻轻擦拭白嫩脖颈上旖旎的青紫,划过去时,还隐约带着丝疼痛。
……
殿下说,不可如此。
方才,殿下许是认错人了。
她出声后殿下似乎疑惑地喊了她的名字,之后便让她走了。
那前面殿下想亲的是何人,他口中的‘你’是何人,连问的两个为什么,问的是何人?
但无论是何人,陆云檀啊陆云檀,殿下喜欢的都不是你。
……
在承恩殿时,又多欣喜,如今,便有多讽刺。
身上的这些痕迹,刺眼极了。
她以往的那些想法,那么幼稚。
她就应该藏起这个心思。
如同以往,规规矩矩,安安分分,不再跨出逾矩的任何一步。
直到明年及笄出宫。
**
次日寅时,天还未亮,李明衍渐渐苏醒过来。
薄唇似乎还残留着点点香气。
……云檀。
他常常会梦见她,不足为奇了,可昨夜的梦——
如此真实,真实地仿若他真就那么肆无忌惮地欺负了她。
嫩白的脖颈,红/肿不堪的檀唇,只手可握的纤腰。
她就他怀中婉转娇柔低吟,喊着他‘殿下’。
李明衍闭上了眼,眉头紧蹙,沉沉地叹了口气。
对她的这些邪念,他当真愈来愈抑制不住了。
高德胜一直在内殿外站着,听到里头有动静,就赶忙道:“殿下可醒了?奴婢去请太医们。”
太医署的太医们很快前来承恩殿内复诊。
“此刀扎在心脏附近,幸好那凶手是个孩子,力气不大,未往深了扎,不然臣等也得听天由命了,可殿下之命,又怎可交予天定夺?”
太医令柳广白领太医署众太医站于内殿里,拱手回禀道,“殿下,伤未痊愈之前,臣等还望殿下,莫要操劳过甚……”
柳广白已年过古稀,又忧心颇甚,免不了多说了好一会儿。
听到后面,连高德胜都忍不住想要打断,但被李明衍眼神制止了。
等柳广白说完,李明衍开口道:“柳老,你说的孤都记下了,此事是孤不留心,倒害得你们提心吊胆一整夜。”
此话一出,以柳广白为首的太医们忙一一跪下。
“殿下折煞臣等了,臣实在……实在是……”柳广白说着说着,开始用长袖微擦湿润的眼眶,“实在是忧心殿下身体,那贼人下此狠手,就算现在臣回想昨日为殿下医治之时,都心惊胆颤啊,殿下。”
“高德胜,还不快扶柳老起来。”李明衍道。
柳广白不起,只等着李明衍再三保证自己定会好生休养,他才心满意足地起身,再亲自去煎了药给李明衍服下,欣慰地看着李明衍将药喝完,才满意地带着一众太医回了太医署。
等太医走后,李明衍问起了陆云檀。
“……娘子伤得不重,一回宫便让太医给包扎了。”
“还有圣上,圣上寻了陆娘子于光天殿问话,去之前,奴婢照殿下之前的吩咐,让娘子莫说与那男孩有关之事。”
……
李明衍听完后沉默半晌,淡声开口问道:“还有吗?”
高德胜思考了一会儿,回道:“奴婢不知其他的了。”
“孤换句话问,”李明衍声音极轻极淡,“昨日,她可曾来过承恩殿?”
高德胜脑子里顿时回想起了陆云檀叮嘱的话,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回道:“来过。”
作者有话说:
高德胜:对不起,我实在瞒不住了。
陆云檀:高公公,你好像也没怎么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