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景胜一脸懵逼,尹湘湘鄙夷道:“要我说得多直白,你才能听得懂娄雪桉死了。”陆景胜失色:“你是坐马车来的,借你的马车一用,我要送娄雪桉就医。”刀子正中心脏的位置,即便是在医疗技术发达的现代帝都,她都不一定能救活娄雪桉,何况是这啥也没有的古代没有药物,没有医疗器械娄雪桉当然是必死无疑,何况确实已经没气了。“不必多此一举。”尹湘湘言简意赅。陆景胜心理不忿,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冷血就算他和他是情敌,他陆景胜也不会见死不救。但是这个女人却反倒“你凭什么下论断”陆景胜问尹湘湘。尹湘湘在心里笑。若在现代帝都,谁敢怀疑她的职业素养这个陆景胜简直无知。尹湘湘站起身双手抱胸:“那好,我把马车借你,你送这个死人去就医吧”陆景胜二话不说,弯身就去抱娄雪桉没想到他力气还挺大。尹湘湘看着陆景胜抱着娄雪桉走向马车,不由摇了摇头,小子,你摊上大事儿了。第042章 摊上大事陆景胜摊上大事了。娄雪桉死了,陆景胜摊上了人命官司。他有些后悔不听尹湘湘的劝告。如果当时他不坚持送娄雪桉就医,娄家的人便不能赖上他。娄雪桉死于意外,而且杀别人未遂之后,自己意外自杀。可是没有在场的人,谁能够相信陆景胜的说辞娄家人是断不会相信的。他们的说辞是:不是你杀的人,你焉能送他就医难道你是见义勇为的勇士陆景胜欲哭无泪。我既然要杀他,我为什么要送他就医,让他直接死掉不就成了你这么做是欲盖弥彰为了制造你清白的假象陆景胜:“”好吧,陆景胜无言以对。娄家人:你不说话,说明你默认了陆景胜凌乱。他深深体味到,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尹湘湘闺房,韩玉莲飞也似地跑了进来:“大小姐,出大事了”郁琬正给尹湘湘梳头,调皮的双丫髻。尹湘湘看着镜中自己的包子头,有些唏嘘。十五六岁真是花一样的年纪,这样幼稚的包子头驾驭起来也一点不违和。无法想象,如果搁现代帝都,自己顶着这发型去医院上班一定雷倒那一大片追求者。“什么大事,黄羽墨死了”尹湘湘回头,闲闲看着韩玉莲。韩玉莲吞吞口水:“他那把贱骨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那你不留在医馆照顾他,回来做什么”大小姐这话说的,黄羽墨又不是尹府的下人,怎么能由她照顾送他去就医,也不过是奉了大小姐的命令。不然,那个家伙要死要活,干她韩玉莲底事“大小姐,”韩玉莲不乐意,“奴婢十几年来唯一照顾的人是大小姐您”好吧,算你忠心看着韩玉莲矫情的样子,尹湘湘笑道:“到底出什么大事了”韩玉莲立刻恢复了八卦模式:“奴婢也是听羽墨说的,羽墨自然是听陆府的小厮们说的,说陆家大少爷杀了人,摊上了人命官司”陆府哪个小厮嘴巴这么毒,这么诅咒他们家大少爷的“大小姐,陆家大少爷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呢”韩玉莲不可思议的表情,“那羽墨一听他家大少爷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咕噜就下了医馆的床,回陆家去了。”韩玉莲无法平复自己震惊的心绪:“大小姐,你猜陆家大少爷杀死了谁娄雪桉”看着韩玉莲眼珠子都要蹦出来,尹湘湘淡淡道:“他们胡说呢,陆景胜没有杀人。”韩玉莲愣住:“大小姐你怎么会知道”一直不说话的郁琬替尹湘湘回答:“大小姐昨晚就在场。”不错,她昨晚就在场,也就是说,唯一能证明陆景胜没有杀人的唯一证人就是她。尹湘湘眯起了眼睛,陷入沉思的神色。可是陆景胜那么高傲的人是不需要她替他作证明的。尹湘湘想错了,不是陆景胜高傲,不需要她替他证明清白,而是突然遇到这样的事,陆景胜有些懵,还没有想到这层。娄家那边,正发动全村的娄姓族人到县衙门口静坐。娄大叔娄大婶毕竟是庄稼人,算不上憨厚老实,可到底没见过世面不中用。所以,告官这一件事就落到了其他人身上。娄雪桉有个叔叔,比起娄大叔,那可是能干百倍。娄二叔年轻时候出外谋生,颇见了世面,在娄家村是个能主事的。娄二叔自己没有儿子,对娄雪桉视如己出。从小,娄雪桉不堪忍受娄大叔的严厉管教,大半夜离家出走,说要跑到村里水塘寻死,是娄二叔跑掉了鞋子把娄雪桉给追回来。叔侄感情倍加深厚。娄二叔有个独女名唤娄思思,与娄雪桉虽是堂兄妹,却胜似亲兄妹。娄雪桉一死,娄大叔娄大婶自是哭得昏天黑地,娄二叔和娄思思更是犹若被剜了肉般,切肤之痛,痛入骨髓。娄大叔娄大婶浑浑噩噩乱哭一气,这二人却收拾了眼泪,化悲痛为力量,立即召集了娄村的乡亲去告官。娄村的乡亲是山圻一带民心最为团结的村庄,只有去别的村子欺负人的份儿,如今折了娄雪桉这么个年轻小伙儿,自是群情愤慨,定要讨回公道不可。娄二叔带领娄村人将娄雪桉的尸体停在了县衙大门口,告官的鼓擂得震天响。县老爷日日睡到自然醒,今儿被鼓声吵醒,很是不忿。“外头谁在吵嚷”县老爷问师爷。师爷回道:“回禀老爷,有人鸣冤击鼓。”县老爷又问:“何人鸣冤击鼓”师爷去了不多时,便来回禀:“启禀老爷,是一桩人命案子。”县老爷一听,人命案子,那还了得。山圻民风还算淳朴,多年不曾犯过人命案子了。上回,马英才和周明市调戏良家女子,那女子闹出一条人命还系自杀,此番这条人命直接是他杀导致,那还了得。堂堂山圻,连续多年治安太平,被州郡推为榜样,此番居然出了谋杀案,这不是给县太爷脸上抹黑吗县太爷发誓要严惩这有损他官威的恶徒,立马吩咐师爷升堂。两班衙役就位,县太爷惊堂木一拍,明镜高悬。娄村人抬上娄雪桉尸体,娄二叔和娄思思跪在大堂上呈上诉状。师爷将诉状呈给县太爷,县太爷将诉状一扫,有些傻眼。杀人者竟是山圻标志性的人物陆景胜么这陆景胜一直被山圻人推崇,远近闻名。若说山圻人杰地灵,这陆景胜就当了这人杰的代表。他如今虽然没有考取功名,谋得官职,但他的文章却是全国闻名的。如今犯了谋杀罪,岂不是一世英名尽毁县太爷问娄二叔:“你状告陆景胜杀了你的侄儿娄雪桉,是不是搞错了”娄二叔道:“人证物证俱在。”人证便是医馆里替娄雪桉接诊的温郎中,物证就是那把还插在娄雪桉胸口的刀子。县太爷当即便命人传温郎中到堂问话,一面又让仵作来给娄雪桉验尸。第043章 过堂仵作验尸报告出来了。温郎中的证词也上堂了。无论是验尸报告,还是证人证词,都对陆景胜不利。还好县太爷不是个脓包,亦或者只是对涉及到陆景胜的案子格外谨慎上心些。虽然陆景胜暂无官职,可他的背景却不简单。甚至和帝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陆景胜的祖父曾做到当朝宰相,是皇帝身边最亲信的官员,正以为能够庇护子孙,绵延圣泽数代之际,却突然暴毙。陆景胜的父亲当时也不过二十来岁,任职大鸿胪,朝廷九卿之一,替皇帝掌管接待宾客之事,却在陆宰相暴毙后紧跟着病逝。年纪轻轻的陆太太带着幼子陆景胜护送丈夫和公爹的棺木回归故里。彼时,陆二小姐陆依依还在陆太太肚子里。虽然陆宰相已经不在,陆景胜在山圻长大,也不见帝都那边有谁来看望这对孤儿寡母,但是山圻城人对陆家还是格外尊重。几任县太爷对陆家也是敬重有加,以乡贤礼遇待之。凭陆景胜的才学,完全不难倚仗祖父的余热在仕途上寻到光明的前程。可是陆太太对儿子前途的规划似乎没有这样的打算。她一个丧偶孀居的寡妇,只是一心培养陆景胜的才学,却不叫他往帝都去,大有远离官场的意味。这样的做法,几任县老爷都有同样的解读。坊间盛传陆宰相和他儿子的死不是病逝这么简单,其间涉及什么人祸不得而知,但总之官场险恶,要想自保,必须远离。陆太太目前是不想叫陆景胜做官,可是将来呢陆宰相门生众多,现如今位居要职者不少,陆太太哪天心血来潮过腻了这种隐居的日子,带着陆景胜杀回帝都,那么陆家说不定又重拾昔日光彩。有着这样的忌惮,县太爷和师爷都有了默契,务必在不利中寻找对陆景胜有利的证据。师爷将温郎中的证词和仵作的验尸报告都呈到了县太爷案头,指了指笔录中的一处,县太爷目光一扫,立刻清了清嗓子,对跪地的娄家人道:“娄雪桉虽然中刀而亡,但不能证明这刀就是陆景胜捅的。”娄二叔不服气:“可是温郎中证明昨夜的确是陆景胜送小民侄儿娄雪桉去就诊的,若与陆景胜没有牵连,他怎么会和小民侄儿娄雪桉在一起”“陆景胜送娄雪桉就医,不仅不能证明陆景胜是杀人凶手,恰恰还证明陆景胜见义行善。”县太爷的措辞处处维护陆景胜。娄家人各个现出不忿的神色。娄大叔和娄大婶想起自己唯一的儿子年纪轻轻死于非命,心里痛苦,不由在公堂上哭天抢地喊冤:“我的儿,你死得好冤哪”县太爷惊堂木一拍,喝道:“岂容尔等肆意咆哮公堂”在娄家一众乡下人的面孔里有一个妙龄女郎,素服白衣,黑发如裁,除了一副白色的珍珠耳坠没有丝毫装饰。颇有几分姿色的脸上一双桃花眼灵动有神,顾盼神飞的。一眼瞅去,便知是个不安分的。她安抚了悲痛欲绝的娄大叔娄大婶和义愤填膺的娄二叔,向着县太爷深深一拜:“青天大老爷,民女有冤要陈情,还请大老爷容禀”仿佛能摄人魂魄的声音,千回百转,将人的心底勾惹得如猫爪子在瘙痒,恁是哪个正常男子都抵抗不了。县太爷不由侧目,脱口而出:“下跪何人,有何冤情,如实说来,若真有奇冤,本官定当为你做主。”娄思思顿了顿,魅惑的眼神看着县太爷,娇娇弱弱道:“小女子名唤娄思思,是娄雪桉的堂妹。小女子要状告陆景胜觊觎堂嫂苏氏之美貌,见色起意,杀死小女子堂哥娄雪桉,还请县老爷为我堂哥做主,严惩杀人凶手陆景胜,为我堂哥伸冤”陆景胜和苏简简的绯闻,全山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冠上情杀的罪名,那么娄雪桉之死,陆景胜的确有脱不了的干系。当娄思思的额头咚咚磕在地上,县太爷不能不传唤陆景胜上堂。县太爷案上放了“执”、“法”、“严”、“明”四个签筒,“执”字筒内放的是捉人的签子。县太爷刚要伸手去“执”字筒内拔一根签字,便瞥见师爷投过来的暗示的目光。师爷冲县太爷微微摇了摇头,县太爷的手又缩了回去,改指着堂下的娄家人,道:“将这些人先收押羁候所,择日再升堂。”不是羁押凶犯,反而羁押原告吗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