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凤未竟心里更加不安起来。只是现在当着面又没法提点李凤宁,正想什么法子好引开话题的时候,小厮端了一碗汤药过来。
凤元晖之前把过脉后还是不放心,因此又叫煎了一剂定惊的汤药过来,此时将将熬好。而李凤宁也不管什么外人内人,很自然地从小厮手里接过来,尝了一小口说“不烫了”才递到凤未竟面前。
凤未竟下意识就顺手接了过来,两三口饮尽。他又想说话的时候,却见他的妻主低头对着他笑,“安神汤喝了会犯困,进去躺一会?”
这是想支开他?
凤未竟心里越发着急。
母亲为人肃穆认真,李凤宁却也不是什么会做小伏低的性子,若有些什么说岔了,只怕大姐未必就转圜得过来。所以还是他留下来好些。无论这两个之中的谁,总归要顾及他的。
但是这回素来体贴入微的李凤宁却不知怎的,竟然好像全然没看出他的顾虑一样,不待他回答就唤人,“萤雪,琉盏,服侍君上进去躺下。”
凤未竟倒是想拒绝的,可是回头瞧见他母亲在,想来她也不会乐见儿子违抗妻主,因此只好把话咽了回去,乖乖起身告辞回了卧房。
可他虽然人在床上躺下了,心思却挂念着外头三人也不知会说些什么,辗转反侧了好久,就是连眼睛都不曾闭上。
他一边仔细思索着最近发生过什么大事,竟能叫他的母亲带着大姐过来,一边又不由得想今天街上遇刺,贼人到底冲着他来,还是看见车子就觉得里头必然是秦王。
对了,前阵子染露被掳走李凤宁就生了好大一回气,这回幸亏是唐都尉截下,否则若他有个什么,还不知道她得恼怒成什么样。
母亲和大姐如果能住下来就好了。妻主再体贴,总没有家人亲近。只是母亲素来严正,只怕是不肯住进儿媳家。而且府里宽敞院子是不少,可要是不贴近随儿又要离多西珲远,就很难选了……
凤未竟虽然思绪混乱,但是积年养成了午后歇晌的习惯,一到时辰就迷糊起来,直到他感觉到床垫微微一沉。
温暖的手指将碎发轻轻拢到耳后。然后是他的被子掀开,手伸进来,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替他切脉。
凤未竟反手抓住手腕。
“抱歉,吵醒你了?”
困倦叫他不想睁开眼睛,可也抓着她的手不放。而她果然明白他的意思,响起一阵悉索的声音之后,她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他这才松开抓住她的手倚靠过去,靠进那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清容,上次你不是说还没看过海?我陪你去看好不好?”
她要抛下政务?
凤未竟心里一惊,猛地睁大了眼睛。
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