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打转了几日,虽然与一群即将宿卫安阳的军官兵士熟稔起来,甚至还收到不少投诚的明示暗示,但李凤宁到底没能探出安郡王的本意来。
因大军在开始宿卫之前,先要到城西大营整肃编排。李凤宁便提早一日与李鲲分道扬镳,先回了安阳。
安阳外城还好,依旧熙熙攘攘。因如今已是暮秋九月末,怕入冬之后道上不太好走赶着到安阳的,如今也差不多到了最后一拨。再加上国丧虽然还没结束,冬至却还是要过的,一应祭礼都要准备,东西两市自然就热闹。
只是李凤宁才走进内城,便觉得有些不对。
内城从来就比外城清净,可也没现在这样连行人都没几个的样子。李凤宁骑在马上,目光扫过街边行人都是一副行色匆匆,仿佛不欲在外头多待的样子。她侧了脸,与跟她双马并骑的多西珲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一行人先是朝着□□而去,待能看见大门口那个敕造□□几个大字的时候,李凤宁一拉缰绳,叫马停了下来,“我要去趟尚书都省。”
多西珲自然知道李凤宁既然拿着尚书都省的文书出京,回来必得去衙门一趟交差。所以他听到马蹄踏步声,也只是很平常转眸过去道:“我先回去了。”
谁想他才走出没几步,却见王府的边门猛地被人打开,然后萧令仪从里头跑出来。她先是四下搜寻,随即目光定在李凤宁身上,顿时眼睛一亮,“谨安!”语声未落,她便大步朝李凤宁这里跑过来,甚至一把拉住了她坐骑的辔头,作势朝王府大门那里拉,“你终于回来了!”
她离京十日而已,萧令仪与她关系再好也不至于欣喜若狂到替她做起马妇来了。
李凤宁眉头一皱,到底顺着萧令仪的意思先回了府。直奔书房之后,却见屋子里居然已经有好几个人等着了。
一个范聿临窗而立,半侧的背影十分隽秀出尘。她只别开口,柳牍山人的名号报出来就没人不信的。
殷六十分自在地拿了李凤宁的茶具在用。她听见开门声响,眼睛朝她这里一瞟,扭头朝另一个人嘿然笑道:“老时,你心心念念的正主终于回来了。”
被殷六称为“老时”的却是个尚不满而立的青年。她显然是要比另两个人拘谨很多,面上也有掩不住的愁绪,一见李凤宁便站起来行礼,“谨安。”她因还在家“闭门思过”,所以不像另两个人那样,穿的不是官袍。
这几个人能聚到一处,显见也不是什么小事了。李凤宁也没打算故作轻松,因此声音发沉,“发生什么事了?”
李凤宁这话一出,屋子反而轻松了一瞬。
她正莫名间,就听殷六一副了然中带了点得意的口吻,“我就说不是凤宁做的吧?”
时显立时松了口气,好像放下心似的,只是转瞬又紧张起来,“就算不是谨安的意思,可眼下这局面……”
她说着,仿佛寻求支持似的朝四下里看。殷六是一脸不以为意,而范聿还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待她最后把视线投向李凤宁时,见她眉头挑着才反应过来。时显歉然一笑,道:“谨安离京之后,诚郡王被人告了贪墨,说她沾手御赐的物件中饱私囊。”
这事……
算很严重么?
李凤宁疑惑不解地看向殷六。
殷六冷笑一声,“你那个好妹妹,这回闹腾得厉害了。”
李凤宁结结实实的一愣,随后在萧令仪“就是李鸾仪”的提醒下,才反应过来殷六说的“妹妹”是指哪个。诚郡王已经够闹腾了,现下再加上个李鸾仪,只见李凤宁当场就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