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好棒棒!】七号模拟出啪啪啪的鼓掌音效,用着毫无新意的词汇来赞美【我早就看这个女人不顺眼了!叫她欺负人,哼!】顾盼:“……”
不知道为什么,七号这么一搅和,她突然就没什么成就感了。
“玥儿……”楚穆远的目光好不容易恢复了焦距,他低头一瞧,就看见阮珺玥口吐鲜血的凄惨模样,顿时慌了,“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的记忆非常模糊,楚穆远愣是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阮珺玥身受重伤。
阮珺玥趴在他怀中,听见这一句茫然的问话,差点没又呕出一滩血来。
她无力地揪紧楚穆远胸前的衣服,在这一瞬间,对楚穆远的愤恨甚至超过了对顾盼的憎恶。
人是你打伤的,现在居然还问她是怎么回事?
但阮珺玥却说不出话,她一开口就是撕心裂肺的咳嗽,胸口揪心的疼痛几乎要将她的理智湮灭。
从来到这个世界起,阮珺玥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锦衣玉食的生活有了,长辈的宠爱也不缺,她只需每天吟吟诗,弹弹琴,就自有人给她冠上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
更别说遇到楚穆远之后,她一直接受着这个人的宠爱,以致于楚穆远某次透露出竞争皇位的野心,阮珺玥非但不怕,反而隐隐期待起来。
她有自信,凭借自己的手段,哪怕楚穆远当了皇帝,她都能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直到她知晓自己身染剧毒……
那是一切的转折点,自从这之后,阮珺玥发现事事都不顺心。
她原本的爱慕者,三皇子楚穆云不再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反而更多地留连于那个身为药人的少女;而她自己,则是被迫戴上面具演戏……到今天,更是被爱人亲手打伤!
“玥儿,玥儿……”楚穆远抱着她,见她不说话只是咳嗽,一着急起来,凌厉的视线立刻射向靠在墙上的顾盼,“你对她做了什么?”
顾盼无辜地眨眼:“三殿下,人可是你自己伤的。”
言下之意就是与她无关。
楚穆远怎么可能相信?
他完全记不起方才的事情,明明他是准备带顾盼去换血的,怎么会突然到了这里?
“三殿下,姐姐的样子很是难受呢?”顾盼眸光一闪,笑道,“不知比起我在换血时所受的痛楚,哪个更厉害点呢?”
楚穆远沉着脸,目光阴鸷地盯着她,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阴森森的字眼:“你找死!”
他出手快如闪电,顾盼眼前一花,就发现自己被他捏着脖子提溜起来,双脚脱离地面,重重地被按在墙上。
不过在清醒的情况下,楚穆远拿捏好了分寸,并没有让顾盼-出现呼吸不了的状况。
又来这一招,就不能有点新意么?
顾盼有些鄙视楚穆远匮乏的想象力,但面上还在继续做戏,眼神软成一汪春水,望上去柔弱无害,她带了点不解,柔柔地问:“三殿下,侍月哪句话说错了?”
楚穆远紧皱眉头,还没说话,瘫在他怀中的阮珺玥终于恢复了点力气,断断续续说:“妖……女……”
她口中全是血,一开口就有血沫溢出,说话十分艰难,但却不依不挠地抬起眼,瞪着顾盼,眼睛里的憎恨几乎能把人烧出一个洞来。
“姐姐?”顾盼仿佛这才发现阮珺玥的存在般,颇为关心地问,“你可还好?”
表情异常真诚,从眼神到语气都蕴满了担忧。
阮珺玥又抑制不住吐血的冲动了,她蓄了点力气,提高音量蹦出一句:“杀、杀……”
楚穆远见阮珺玥开口,连忙低头问:“玥儿?你想说什么?”
阮珺玥疼得浑身抽搐,脸色苍白如纸,一字一句挤出:“杀了她!”
顾盼闲适地微笑,但双眼却里迅速蓄起泪光,她哽咽着,忽然拔高声音,似乎用尽气力般大喊道:“那就杀了我吧!我因为你,当了十年的药人,如此苟活,还不若一死了之!”
她这般吼道,突然爆发出来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震得楚穆远和阮珺玥皆是一懵。
但是更令他们懵逼的事还在后头,因为顾盼刚喊完,房间的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七皇子楚穆云率先冲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以大太监领头的宫中侍卫。
“侍月!”楚穆云一眼就瞧见了被楚穆远揪着脖子,像抓小鸡似拎起来的顾盼,眼中闪过怒意,手腕一动,运起内力便朝着自己三哥打去,“放开她!”
楚穆远一手捏着顾盼,另一手还揽着阮珺玥,防止她跌落下去,实在腾不出手来应付楚穆云的攻击,两相权衡下,他只能将顾盼往外一甩,空出一手接住了那道含着滔天怒气的掌风。
顾盼毫无防备地被他扔了出去,但却没有摔在地上,反而落入了急急飞过来的楚穆云怀中。
“侍月!”
楚穆云将她抱起,仔细一瞧,只见她脸上还淌着泪水,脸色苍白,原本璀璨如星的双眸此时黯淡无光,仿佛承受了什么重大打击似的,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令人揪心的绝望。
“侍月……”楚穆云的心脏泛起疼痛,他轻声哄道,“没事了,没事了……”
刚刚他带领父皇身边的大太监赶来这处院子,还未推门而入,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那声音宛如杜鹃泣血,听在耳中,极其轻易就让人升起感同身受的酸涩,更别说话里的内容……楚穆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沉郁一扫而空,只剩下纯然的温柔。
“侍月,看着我。”他手一用力,将顾盼的脸掰过来,让她直面自己。但顾盼的眸光发虚,她看着楚穆云,眼中却什么东西都映不出来,空洞得令他感到害怕。
“别这样,侍月……”楚穆云口中发苦,面对这样死气沉沉的顾盼,他发现自己束手无策,“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会再让你出事的……”
他喃喃着,头一次痛恨自己那所谓的“深谋远虑”。
要不是他怕打草惊蛇,要不是他想着趁这个机会把他那些兄弟拉下马,就不会花费太多时间去布置,就可以早点把顾盼接出来,不至于让她受到伤害了……楚穆云十分聪明,从接到消息说顾盼所住的房屋起火,他立刻明白自家三哥想耍什么花招,于是带了皇帝的人快马加鞭赶来,幸好他们没有来迟,否则——可能出现的后果,楚穆云压根不敢去想。
“七弟,你这是何意!”楚穆远稳住身形,便看见楚穆云正垂着头望向顾盼,不虞地问。
楚穆云抬起头,冲他冷冷一笑。
这笑容里藏着无尽的恶意,楚穆远当即便戒备起来。
“三哥。”楚穆云将顾盼小心翼翼地护在怀中,似笑非笑,“这话该是我问你。”
他话音刚落,身后那位身穿朝服的大太监便走上前来,捏着嗓子尖声质问:“三殿下,奴才斗胆一问,您可是窝藏了陛下的药人?”
那太监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语气却万分笃定。
进门前的那句话他也是听得很清楚,这房间里肯定有一个药人!皇帝临出发前反复叮嘱一定要将药人带回宫中,本来他还担心消息是假的,谁料确有此事。
他已经肯定,这回绝对能立一个大功!
楚穆远心下一沉:“公公可莫要血口喷人。”
这大太监是从皇帝少时便跟随服侍的,一向是龙椅前的大红人,是以楚穆远也不敢轻易得罪,只客客气气地回道:“我这未婚妻的妹妹逃过火灾,惊魂未定,我只是接了她到此处静修罢了。”
完全是睁着眼说瞎话。
那大太监一扬拂尘,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三殿下,方才七殿下可不是这么跟洒家说的呢。”
楚穆远狠厉的视线顿时瞪向楚穆云。
“不错。”楚穆云在他阴恻恻的注视下,泰然自若道,“这药人是我早些时候发现的,本来是想献给父皇,结果被三哥先一步抢走——”
他冲那太监一颔首:“这位阮小姐生来带了胎毒,本无药可救,只有用这药人方可解除,我想……三哥或许是心疼他这未婚妻,所以便不想将药人让出来吧。”
太监点点头。阮珺玥中毒一事可以查证,楚穆云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谎,而且这处地方还是他领着来的,相比起一副要杀了那药人的模样的三皇子,太监自然更相信楚穆云。
“你——”楚穆远哪里还不明白!他这是被楚穆云倒打一耙了!
“好好好!”他连说了几个好字,明白这种时候争辩已全无意义,除非到了皇帝跟前能占了理,否则都是白费口舌,“七弟,你可是好本事啊!”
楚穆云也不跟他虚与委蛇:“三哥,你不顾君臣之道、父子人伦,反而将这唯一的药人让给一个女人,这等居心,我自然是比不上的。”
楚穆远只死死盯着他,不发一语。
大太监见他们说得差不多了,做了个手势,他身后的一群侍卫便将楚穆远团团围住,然后他躬身请道:“三殿下,有什么话,等面见陛下之后,您再慢慢细说也不迟,请吧。”
“至于七殿下……”那太监眼珠一转,看向楚穆云。话虽然是对着他说的,但眼睛却直勾勾地定在他怀中的少女身上,“这药人……”
楚穆云抱着顾盼的双手一寸寸收紧,力气之大似乎是想将这柔若无骨的少女嵌进自己的身体中去。
他抱得越紧,手上的动作越是失控,面上就越冷静,面对那太监探究的视线,他扬起笑道:“我自然是要跟着进宫的。”
他态度随意,语气轻松:“我还要将这药人献予父皇,我可不像三哥,为了美人,可罔顾父子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