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何守义洗漱之后准备开始睡觉。他的作息一直很规律,作为一个武将这一点很珍贵。可他刚刚躺下之后没有多久,就听到院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何守义本能的警觉了起来。何守义的听觉十分灵敏,基本上不会出错。他一个挺身坐了起来,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挪步下床。只见院子里面闪过一道道黑影,何守义仔细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这种情况十分反常,何守义不敢喊人,这样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他躲到了里间,缓缓的拔出了随身的佩刀。不得不说,这刀很锋利。反射出来的银光让何守义的眼睛都变得如同野兽一样光亮。嘶。何守义心道一定不只是打家劫舍的劫匪那么简单,肯定是刺客。至于刺客是谁派来的,自然是不言自明了。今日他和魏远勋公然决裂,让魏远勋颜面尽失。魏远勋如此一个要面子的人如何会善罢甘休。对魏远勋这样的人来说,不能成为同党他就会尽可能的将其除去。何守义心道,看来魏远勋是想要在天子圣驾抵达前先把自己给除掉。之后再嫁祸给倭寇。如此的天衣无缝,简直是妙哉。何守义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事实上,他很清楚自己活命的方式是什么。院子里的守卫没有动静,估计要么是被引开了要么是中了蒙汗药。也就是说眼下何守义不能指望别人,只能靠自己了。何守义的武艺不低,但是双拳难敌四手。魏远勋肯定不会只派一两个人来。所以何守义只能智取,不能蛮干。他必须要把这些刺客个个击破,或者找机会逃出去。大部分的明军驻扎在城郊,但是何守义的亲兵营是在城内驻扎的。只要何守义跑到亲兵营,他就安全了。何守义深吸了一口气,强自让自己镇静下来。现在这种时候一定不能慌乱。越是镇静,存活的可能性就会越高。“呼。”这个时候何守义发现窗户纸被捅破了。伸进来一根杆子,随之开始冒烟。何守义心道不好,刺客竟然用熏香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果然没有猜错。他连忙取来一块布捂住口鼻,尽可能的避免被药倒。他顺势躲到床下,并作出已经逃离的假象。如今他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寄希望于刺客找不到他。真到了拼命的时候何守义还可以突然杀出,杀刺客一个措手不及。如今是赌命的时候,何守义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够活下来,但他会尽最大的努力。在熏香熏了一阵之后,刺客们果然轻轻的推开了屋门。屏住呼吸的何守义能够清晰的听到对方的脚步声。他们先是来到了外间。搜寻一番发现没人后他们便绕过了屏风朝内间走来。此时此刻的何守义可谓是紧张极了。他攥刀的手心已经满是汗水,整个人也都绷的就像是绷紧的弓弦一般。刺客显然搜查的很仔细,不想放过任何一处角落。最后他们朝内间的床这边走来。近了,更近了。何守义觉得对方距离自己只有十几步的距离了。他随时做好了搏杀的准备。“好像没有人。”“嗯?床上没有人。”两名刺客相互交谈着,期间还有一些用刀剑挑刺的动作。“真是见鬼,不会是这厮提前得到消息跑路了吧?”“应该不会吧,他的消息怎么可能这么灵通?”“那就不知道了。我们不能久留,还是尽早回去禀报复命吧。”几名刺客一番合计便转身离开。何守义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待几名刺客走远,何守义才小心翼翼的从床下面爬了出来。他捂住口鼻,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只见院子里倒了一地的亲兵,显然已经被药倒了。何守义又气又恼。但此刻显然不是动怒的时候。他很清楚现在必须要及时逃离这里,到亲兵营暂时避难。天知道这些刺客还会不会折返回来进行二次搜查。若是这些刺客再回来,他可就不一定还能有如此好的运气了。何守义的身手很矫健,他轻而易举的爬上了墙,然后骑墙走了一段之后跳到了街面上。此刻夜已经深了,街上除了打更人基本上没有其他人活动。何守义努力让自己的步行更像是猫咪一样,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减少动静。很快何守义就摸到了一个街区以外的亲兵营。当初把亲兵营安排在这里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在遇到意外的时候何守义可以第一时间的调集。想不到当初的安排如今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何守义能否保住性命就看这一次了。他快步走到亲兵营前,自然有驻守的亲兵上前询问。他们举着火把见是何守义,连忙跪倒行礼道:“不知大将军前来,还请恕罪。”何守义连忙示意他们起身。“有人在刺杀本将,进去再说。”何守义风风火火的进了军营,心中悬着的一颗石头算是落了地。他真的没有想到魏远勋这厮如此的心狠手辣,不能合作就要灭口。“速速派人前去本将住处,那里有不少亲兵被药倒了,需要救护。”此刻何守义还不忘那些被药倒的亲兵,天知道魏远勋会不会一怒之下害其性命。“遵命!”“什么?人跑了?跑到哪里了?说啊!”魏远勋听到刺客的禀报后怒不可遏。“一群废物,之前你们是怎么跟本抚保证的。你们说人一定能杀,那厮已经死定了。可现在呢,你们却回来给本抚说他已经跑了?”魏远勋气得一脚将一名刺客踹开:“就这你们还敢拿钱?给本抚滚,滚!”这些刺客一个个仓惶逃命,生怕魏远勋盛怒之下拿他们撒气。魏远勋此刻恨得牙发痒,胸口急剧起伏。“何守义,本抚和你势不两立!”他攥紧了拳头,暗暗发誓道。“有本抚一日,你就休想要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