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心已乱,则很难重新聚起。莽尔多尼也只是在尽力做出一些尝试罢了。他现在已经清楚的认识到双方战力之间的差距。就明军先锋展现出来的那种强大冲击力,便是莽尔多尼派出三五倍的精锐前去阻击,也未必能够拦得住。何况就现在清军涣散的军心,根本无人恋战。好在他通过擂鼓已经聚集起了一些溃兵,现在撤退跑路也不算太亏。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传我将令撤军!”控制襄阳后,明军返回夷陵继续沿长江前进。朱由榔现在信心越来越足,已经迫不及待要赶赴江陵夺下这座重镇了。说起江陵就不能不提张居正。此人应该算是有明一代名气最大的江陵人了。其掌权之后推行的一条鞭法、万历新政在某种程度上出现了中兴的迹象。可惜张居正早逝,万历皇帝没了束缚彻底放飞自我,一系列举措把张居正打下的基础挥霍的一干二净。这种情况下大明理所当然的开始走下坡路。后世说明之亡亡于万历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万历皇帝的问题就在于什么都要管,但又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需要臣子哄着。这就造成了一种畸形的模式,皇帝与内阁相看两厌,索性万历皇帝玩起了罢工,二十几年不上朝。万历后期党争四起,和他不过问朝政有很大关系。这点嘉靖皇帝还是做的很好的,虽然人家也不上朝,但朝局也没乱啊。哪像万历朝,浙党、楚党、东林党,整个朝堂都乱成一锅粥了。可以说天启、崇祯都是在给万历擦屁股,当然个人能力欠缺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毕竟崇祯当了十几年的实权皇帝,临了全甩锅给臣子也是没道理的。其实朱由榔有时在想,上位者的一两个决定就会影响整个历史的走势。就拿永历朝来说,有太多机会反扑了。可惜都是胎死腹中。朱由榔现在要做的便是给之前的永历擦屁股。希望不算太晚吧。“陛下,臣听说江陵城十分坚固。这一次还要用棺材炸城吗?”李定国上一次亲眼目睹了棺材炸城的效果。虽然不算太理想,但也至少起到了作用。当时天子总说是气密性的问题,要李定国一定要采买一些专业的棺材。李定国当然不明白气密性不够是什么意思,但他也不敢问他也不敢说,只能巴巴的遵命照做。如今几十口棺材放在船上,颇是有些晦气。李定国还是很在意这些的,但见天子一脸的无所谓,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嗯,朕还想再试一试。上一次确实是临时做的棺材缝隙太大,气密性不够。这一次买来专业的棺材,效果肯定会好上不少。”“陛下,那热气球”“热气球的话暂时先不要用了。朕另有用处。”朱由榔顿了顿道:“晋王,朕有一事一直想对你说。”“陛下请讲!”李定国诚惶诚恐道。“世子年纪不小了吧?晋王何不多带他领兵打仗,传授一二。”据朱由榔所知,李定国是一直把李嗣兴带在身边的。在历史上李嗣兴并没有留下太多的印迹,这就是李定国的问题了。身为父亲怎么能不为自己儿子想想呢。就连朱由榔都开始有意的培养训练太子了啊。振兴大明不是一代人的事情,不是驱逐鞑虏就是振兴,不是光复失地就是振兴。这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朱由榔希望看到的是后辈们能够接过衣钵,能够顶的起来。不然等到他们这辈人老了怎么办?大明岂不是又要走进破败的老路?李定国面色一红,露出羞愧的神色。“是臣疏忽了。”他顿了顿道:“臣会带那臭小子多历练历练的。”“这便好。”朱由榔满意的点了点头。几十年后便是朱慈煊、李嗣兴、郑经的舞台,届时大明能走多远便看他们的了。江陵城内,府衙之中知府廖霖愁眉紧锁。明军一路势如破竹,连克郧阳、襄阳、夷陵,眼瞅着就要打到江陵来了。他本以为自己捞到的是个肥差,可现在看来这简直就是个倒霉之地啊。现在可怎么办?若是他弃城逃跑肯定难逃一死。而且家人也会受到牵连。如果他坚守城池,也肯定守不住。连襄阳都守不住,他凭什么守得住?就凭这万把人?“东翁,某有一计,或许可助东翁躲过此劫。”见幕僚吴莨主动献策,廖霖喜声道:“快说来听听。”“东翁,这明军所图是什么?”“自然是城池、钱粮也。”“非也!”吴莨摇了摇头道:“若明军所图仅仅是城池、钱粮为何打下襄阳等地还不够,火急火燎的又来江陵了呢?”“这”廖霖不禁陷入了沉思。所图不是钱财就只能是名了。“莫非明军所图是名?”“然也!”吴莨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心道自己这位东翁还是很聪明的,一点就透。“可是一直攻城掠地能够带来什么名气呢?”“东翁你想啊,明军这些年来一直缩在西南的山疙瘩里,中原的百姓都快忘了他们的存在了。憋了这么久他们好不容易有机会出山了,还不得好好刷一波存在感?”吴莨循循善诱道:“换一个说法,明军是要让百姓们记起他们啊。不但记起他们还记起他们的好!”廖霖恍然大悟道:“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他顿了顿道:“你的意思是说明军只有一直打,一直攻城拔寨才能在百姓心中留下威武无敌的印象,才能争取到民心?”“然也!”吴莨摇头晃脑道:“所谓民心其实就是一种随大流。别人怎样我便怎样。而一般怎么随大流呢,自然谁强就跟谁。明军此次出山就是要告诉湖广百姓,他们是有实力争夺天下的。所以明军根本不会停下来,而是会一直打下去,甚至以战养战。”以战养战廖霖仔细琢磨着这四个字,觉得很有道理,一拍大腿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