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敢干脆不搭理苏御安了,指着苏御信斥道:“你他妈的谁啊?滚一边去!”
不等苏御信出手,何敢直接被踢倒!苏御信惊讶地看着哥哥一脸暴怒揪着何敢的衣领子:“你敢骂我弟弟!?”
被一向和善的人吓到,何敢磕磕巴巴地说:“是,是他,他先踢我的。”
“该!你他妈的就是欠踢!给脸不要脸的,你去死吧你!”握拳落下,揍的就是他,“混蛋,藏着掖着那点事害死几个人了?要是早点说,滕老师也不会死!你有什么资格骂我弟弟?没他你早去见阎王了,还敢骂他!”
哇!他家哥哥变身了!好威武,好牛逼!
目睹了苏御安变身苏御信满眼感动的场面,黄天翔跟七八十岁老头似的叹了口气。懒洋洋地起了身,把恼火中的苏御安拉开推给了苏御安:“带你哥出去冷静冷静。我接着审。”
推推搡搡的到了走廊,御信把御安堵在旮旯里,低着头看他尴尬的神情:“你怎么了?”
“他欠揍。”御安呐呐地说。
“一开始不是挺和气的么?”
“那是看在老马的份上。老马跟他不错。”琢磨了琢磨,“是他自找的。”
御信感触颇深。怎么说呢,马奇不过就是御安的一个忘年交,说的再近一些,是师生关系。况且老马已经死了,但御安仍旧惦记着,护着,就连老马的朋友都想照顾着。他明知道老马可能做过些不道德的事,但这人还是惦记着旧情,该说他死板呢?还是过于善良呢?
“哥,你敢不敢把头抬起来看着我?”御信含笑问道。没办法,谁让御安从离开马奇家就不看自己,这都多久了,不打直球这人八成总是回避。
御安嘀嘀咕咕了什么,御信没听清:“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好儿说话!”冷声冷气地警告了哥哥,却是带着笑意偷看他红透的耳朵,觉得有趣极了就想逗逗,“不好好儿说话我要捏你脸了。”
“苏御信!”御安猛地抬起头,“别乱开玩笑。我就是想跟你道歉。”
哦,愿意看他了是吧?肯好好说话了是吧?苏御信扬眉一笑:“洗耳恭听。”
这破孩子到底是被怎样抚养的?性格真恶劣!苏御安羞恼地瞪他:“进去吧,黄天翔可能问出什么了。”
“别走。”一把抓住御安的手臂,“有始有终啊,我还等着呢。”
“等个屁等!”言罢,看到御信温柔的笑脸尽是耐心的样子,又忍不住心虚了,“今天骂你是我不对以后我不会再那样你也不要总是好脾气生气的时候也吼我。”
一口气道歉而得来的结果是御信呆愣三秒,然后蹲在地上捧腹大笑!
轻轻一脚踢过去,数落他:“笑个屁!”
会谈室内的何敢被苏御安揍了一顿,其后,不知道又被黄天翔怎么了,正竹筒倒豆子有啥说啥呢。
这件事跟苏御安猜测的差不多,起因是一年多之前的那次塌方事件。
去年年初杜广平刚刚评上教授,为了庆祝,他请滕凤梅马奇和凑巧在当场的何敢一起吃饭。吃饭的地点有些偏远,是郊区的农家饭庄。
“为什么去那家餐馆?”苏御信正色问道。
“那家的菜真挺好,价格也不贵。杜广平平时没什么喜好,就是喜欢吃。那地方也是他找到的。”何敢蔫蔫儿地说,“南郊那边有个老的游乐场你们知道吧?”
这个苏御安是知道的。游乐场从建成到现在都快二十年了吧?听说哪一片儿都要拆掉重盖,谁都没想到会发生那件事。
游乐场附近有一片老宅区,都是四五十年前盖的三层高的小楼,那个破落劲儿就别提了。从前年开始就在动迁,直到事故发生前还没弄完。为什么呢?因为钉子户。不少钉子户觉得拆迁给的补偿金太少,死活不肯走,还有一些靠低保过日子的人家,走了也没地方去,就一直拖着,希望能拿到更多一点的补偿金。但是建筑商那边不能等啊,一番文争武斗下来,不肯走的还是没走,开发商火了!下了个令——拆!
不过,开发商也不算太过分,没走的人家他们不敢动,拆的都是已经没了人的空房子空楼。能砸的砸,好扔的扔,有那么几家连承重墙都被拆了。而出了事的,就是这个被拆掉几户承重墙的三层小楼。
那天下午,四个人朝着地铁站走,路过那片拆迁区的时候滕凤梅说肚子不舒服,想去厕所。那地方哪找公厕去?还是何敢机灵,指着一个最近的拆迁楼说:“那边应该有厕所。我们陪你去吧,就当看门了。”
就这样,三个男人陪着滕凤梅进了那栋楼找厕所。一楼的几个单元厕所都堆满了垃圾,其中一家还锁着门,想进也进不去。他们上了二楼找到一家勉强可用的厕所,三个男的在外面等着,滕凤梅进去解决内急。
那时候谁都没想到会发生灾难。游乐场的摩天轮因为年久失修,在历经几个月建筑工地打地基重力震颤后,终于溃散了。巨大的摩天轮轰然倒塌,有一大半都砸在了他们几人所在的小楼上。那个小楼有不少人家的房子已经被拆掉了承重墙,根本承受不住摩天轮的重量。结果就是:他们四人都没埋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