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人越聊越是想急着回去审何敢,竟把已经进去的苏御安忘了。苏御安等了半天也不见人,不耐烦地出来招呼,苏御信偷摸踩了黄天翔一脚,是说:别跟我哥说这些,他又该上火了。黄天翔咧着嘴跟苏御信一样,对着御安嘿嘿地笑。
这俩人,搞什么鬼?苏御安如是想。
磨磨蹭蹭走在最后的黄天翔在门口迟疑了片刻,转了身在走廊里打了电话:“爸,打听个事,你上回说医院里有人莫名其妙的得了病,食物和药物下了肚子都不吸收,后来也查不出死因。第一个病人发病是什么时候?”
电话里传来黄家爸爸的话:“发现的第一个病例是两个月前,发病期有长有短,没规律,病状都是一样。你问这个干啥?”
“发现最后一个病人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个啊,是四五天之前的。”
黄天翔朝着走廊深处看了眼,压低声音问:“爸,你帮我问问院里的护士医生,有没有看到过一只不大的小黑猫。”
黄爸爸愣住了,沉默了半响才问他:“你怎么也知道黑猫的事儿?”
“咦?你也知道?”
“这话哪说哪了。一周前吧,院里来了个老头子,大约有六十多岁,晃了一圈就说让找只黑猫,说完就走了。当时也没人在意这个,倒是院长一直叮嘱值夜班的保安们留意黑猫。到现在也没谁看到过。咋回事?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黄天翔没解释,含糊了几句挂了电话。心里嘀咕着,又几天不能会爸家了吧,省得被追问。
“黄队长,你进来看看。”御信在屋子里叫着。
一脚踏进马奇的宿舍,黄天翔看到的是苏家兄弟站在窗前,苏御安拿着半杯水,苏御信手里拿着一张符篆。御安手里的水已经办成了深绿色,深的近黑,而御信手中的符篆,有一大半变成了纯粹的黑色。
“这是猫魈水,马奇喝过了。”御信说,“我用符篆测试了一下,结果你也看到了。”
“问题是,猫魈怎么盯上了他们几个人?”苏御安说,“我知道你们俩在外面说什么,我也纳闷呢,是谁养了猫魈害人。”
黄天翔悲苦难忍,那一脚白挨着了。
说到这里,御信拿过御安手里的水杯,放在桌子上。一边检查着御安的手有没有被水溅到,一边跟黄天翔说:“还是赶紧回去问问何敢吧,咱仨光是在这瞎猜也不是个事儿。”
这个好办,现在死了三个人总算摸着点头绪了。让他为难的是:报告怎么写?黄天翔苦哈哈地摇着头,问他们是否还有其他线索,御信想起了昨晚的录音,三个人一商量决定先去拿录音设备再回警局审何敢。
黄天翔迫不及待的在屋子里就听了录音,结果不停的抱怨这是什么屁东西?沙沙啦啦的都是噪音。苏御信也不理睬他,去调杯符水给哥哥驱驱阴气。苏御安还在跟黄天翔斗嘴,说警察局那些技术人员都是摆设吗?听不清拿回去做技术处理啊。
黄天翔抱着录音设备故作委屈状:“我现在就想听啊。”
“大老爷们撅什么嘴,恶心不恶心!”数落了黄天翔一转身看到御信拿着新鲜的符水站在面前,得,这回是真恶心了。
被吐糟了的黄天翔抱着设备跑了。苏御安在心中叹息,愧对御信的关怀,今天他还对他大吵大嚷的发脾气,御信不但没生气反而处处关心自己,他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苏御安心中有愧,不敢看御信一眼,拿过杯子豪迈地干了符水,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雄纠纠气昂昂地朝门口走。御信的目光如芒在背,他的心一个劲突突,一个不留神被垃圾桶绊到,踉跄着跑了出去。
看着哥哥脚上挂着垃圾袋跑出去,御信哭笑不得地摇着头,这人呐……
去往警局的路上,御信就猫魈的饲养者一事跟黄天翔聊了很多。御安却是安静的有些不正常了,就算御信问他的意见,也是嗯嗯啊啊几声。御信觉得奇怪,扭过头去细看他的神情,御安把脸扭到一边,顾左右而言他。
在会谈室内,何敢浑身抖的跟筛糠一样,一见他们三人面色更是难看。黄天翔拉了把椅子坐在门口,顺手把录音设备交给下属,让他们赶紧送去技术科做处理。这边厢安排着后面的工作,那边厢已经开始对何敢进行疲劳式轰炸。
要换做御信的意思,直接弄点手段让何敢说实话多省事,但御安看到何敢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又于心不忍,就耐心的跟他磨叽。一边的黄天翔也不插嘴,似乎准备等到御安那点善心用完了,他好露胳膊挽袖子来点实际的。
也许是因为进警察局觉得安全了点,又或许是因为苏御安的态度和善了点,最后,何敢居然冷了脸拒不开口!一边的苏御信恼火了,开始磨牙。
“何老师,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苏御安说,“老马死了杜老师死了,现在连滕老师都死了,下一个就是你!你还不肯说你们几个都干过什么,怎么着?你也准备等死?”
“我什么都没干。”何敢嘀咕着。
“没干?那你卧室里那只猫怎么回事?”
“什么猫?我没养猫。”
苏御信听不下去了,走过去狠狠踹了一脚何敢的椅子,险些把他踹掉地上!苏御安也觉得很恼火,但看在他是老师的份上尽量保持冷静:“何老师,说吧,瞒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