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点。”叶则伊稍顿了下,收回视线没再看邵闻濯,“我们毕竟没有感情基础,所以婚后,希望能保持安全距离。”
邵闻濯手指缓缓摩挲着酒杯,通透干净的杯面衬得他肤色更加冷白。
他指尖停下来,眼里的黯然转瞬即逝,片刻后点了点头:“好。”
叶则伊眉梢微抬:“我没问题了。”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这时夏艾锦匆匆赶来,把一只黑色丝绒礼盒递给邵闻濯,冲叶则伊咧嘴一笑,又哒哒哒溜走了。
邵闻濯掌心里多出一只黑绒方盒,沿着桌面推到叶则伊面前,认真地说:“虽然两个男人结婚,没有嫁娶的说法,但是既然阿则入了我邵家的户口,算我占你一次便宜,就当你嫁给我了好不好?”
叶则伊看着眼前的盒子愣了下。
“这是婚戒。”邵闻濯说。
“就算私下是合作关系,明面上我们也是你情我愿的婚姻关系,有个婚戒作为凭证,也省得有人多嘴。”
原来是这样。
还让助理特意准备一个婚戒,邵闻濯心思果然缜密。
叶则伊也无话可说,只好收起戒指,扯扯嘴角:“还是邵先生想得周到,破费了。”
“一个戒指不算什么,既然要做样子,就得做全了才行。”邵闻濯深深看着他,“那分居恐怕也不合适了,我们把湖心岛的别墅当做婚房吧,你觉得怎么样?”
叶则伊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是想让他搬过去住。
生意人在商场上习惯刀光剑影步步紧逼,可这人每次跟他谈事情,即便会无意中透露出冷锐的压迫,但每一句话都在询问,每一次都给他留足了回退的空间。
当然这或许也只是一种以退为进的商谈之道。
叶则伊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纠结,低头喝汤:“我没意见,你安排就好。”
邵闻濯的动作很迅速,隔日就派人把叶则伊在公寓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搬了过来。
夏艾锦把几个柜子往书房搬:“小叶哥,这间是你的书房,办公用的。隔壁就是老板的书房,他在家的时候最多的时间都耗在书房,我觉得以后啊,你跟我们老板比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把书籍往书架上塞:“你俩真是工作狂,这么年轻干嘛这么拼啊,有空也好好享受下生活嘛。”
“对了小叶哥,你平时如果动了老板的东西,一定要放回原位,他有点强迫症,那玩意应该是叫做对称整齐强迫症,总之能不动他东西就别轻易动。”
这点叶则伊倒是知道。
某次在会所,邵闻濯始终逮着一个人跟他玩游戏,就欺负他,差点把那人玩哭了。
叶则伊不理解,结束后邵闻濯面无表情地说:“那人没事儿梳什么斜分,看着就不顺眼。”
叶则伊:“……”
那个时候的邵闻濯,多少掺杂了点纨绔公子的混账属性。
晚礼服不穿造型不对称的,蛋糕不吃缺了口的,毛病特别多。
之后随着成熟才稍稍好了一些,没那么严重了,但在私人领地上,这些毛病始终没改掉。
叶则伊把擦干净的笔筒往桌上搁:“我应该也没有机会动他的东西。”
“也不一定,别人不能碰,不代表老板不让你碰。”夏艾锦笑了笑,继续叨叨叨:“我们老板这个人,做事面面俱到,但你说他心细吧,他也有一根筋的时候,这种矛盾的情况在对待小叶哥你的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你有时候多担待着点儿呗。”
叶则伊收起图纸,纳闷地看向夏艾锦:“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夏艾锦啧了声:“就拿昨天你们领证的事儿来说吧……唉算了,反正就是,其实老板挺重视的。对了,那戒指你看了吗?”
“看了。”叶则伊随口说:“你眼光不错。”
“啊?”夏艾锦放下书看过来,“不是,这是老板亲自去珠宝行定制的,跟我可没关系啊,我就是个跑腿的。”
叶则伊动作一顿,转头回望过去:“你说,这是他亲自订的?”
“那不然呢?老板提前准备的,就你答应结婚后面那天吧,我开车亲自送他去的。”
叶则伊一时间有些愣怔。
戒指居然是邵闻濯亲自定制的?可昨天他明明是一副云淡风轻浑不在意的样子啊。
正在原地愣神,邵闻濯敲门进来,从旁边桌上抽了张湿巾给他:“房间灰尘大,让他们整理完再进来吧。”
叶则伊目光落在邵闻濯脸上,虽然这人可能并不知道他昨天会错了意,他仍然生出了一丝微妙的歉疚。
“谢谢。”叶则伊接过湿巾擦手,跟着他往外走,轻咳了下说:“对了,那个戒指我试过了,尺寸挺合适的。”
邵闻濯回视他,片刻后笑了下:“那就好,我估摸着你应该是这个尺寸。”
叶则伊手指偏细,但也不是随便能估摸准确的,不过邵闻濯想知道什么信息,总有他自己的办法,叶则伊也不打算去探究。
“明天就该去参加叶家举办的宴会了。”邵闻濯在走廊上停下来,一本正经地看着叶则伊:“你没有邀请函,只能跟我一起出席,我在想,我该以什么身份带你出席?”
“既然伴侣不行,我准备让你扮演我的保镖。”
叶则伊:“……”
保镖是吧。
叶则伊用半死不活地眼神看着邵闻濯:“行啊,包在我身上,你什么也不用准备,准备一笔医药费就行,你和我总有一个人迟早能用上。”
被无情怼了一通,邵闻濯也不尴尬:“阿则,我开个玩笑。”
叶则伊无语,转身就走,余光瞥见邵闻濯书房门口的墙上,摆了一排整整齐齐的搪瓷小人的摆件。
他心下一动,面无表情地戳倒了一个。
强迫症患者邵闻濯:“……”
他看着那只突兀的搪瓷小人,走过去默默把它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