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卿看他泪眼朦胧的,眼圈红着像是委屈极了,又倔强忍着不肯掉下泪来,也知道自己说的太过了。
温也到底还是个孩子,从小在家受苛待,让他觉得自己无所依靠,渐渐地养成了这副万事都喜欢自己扛的性子。
钟卿叹气,他起身打开一旁的四方青铜冰鉴,从尊缶中取出几枚冰镇的李子递给他,放轻了声音,“觉得委屈?你若是昨晚同栖衡说,他当即便可为你寻来良药,说不定现在你已经好了大半了,何必白白受那皮肉之苦。”
温也被他数落着,觉得有些丢人,使劲眨掉眼中的泪意,接过那几枚冰李子。
李子上覆了一层薄冰,凉得沁人,颜色也愈发清亮诱人得紧。
温也塞了一个进嘴里,李子的果肉香甜,口感冰凉清爽,脆嫩可口,一直到胃里都带有凉意,这让他觉得很是新鲜。
温也以前只听闻过冰鉴,那是上等贵勋家中才有的物件,将美酒、果柰置于尊缶之中,内壁铺设一层冰,不消片刻,果子美酒就能结冰,还可以让屋内温度凉爽许多,十分解暑。
温柏年只是一个小小六品主事,连上朝面圣的机会都没有,家中更是没有这等物件,也难怪温也会觉得新奇。
他又接连吃了几个,已经不觉得委屈了,所谓吃人嘴软,现在面对钟卿,说话底气有点不足,“我又不知你的目的为何......”
万一钟卿想要害他。
钟卿知他言外之意,也不恼,“我若想害你,这几个果子就够了。”
温也讪讪,含着一口果肉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后还是咽下去了。
进府之前再三告诫自己要小心行事,怎么现在在钟卿面前就这般没有防备之心了?
钟卿又从冰鉴内夹了几块冰,用丝绢包裹,握住温也的脚,将冰块敷在温也伤处。
温也一开始觉得有点痛,但随着凉意传递到皮肉,伤处痛感反倒是有所减缓,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