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是顺着看过去,是整日跟在阮云鹤身后的那几名少年,那几名少年在看他。
兴许是他前天晚上做了什么事情,兰泽记不起来,马上要到上课时间了,他便没有多想。
修沐前有一场考试,先生们会在他们回家前把考卷改出来,到时候让他们带着考卷回去。
“世子,那小子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当真便宜了他……此事就这么算了?”
“昨日原本可以直接把他扔湖里,世子莫要心软,他可是害你直接进了诏狱。”
阮云鹤:“说来听听。”
旁边的少年不明白阮云鹤此时怎么优柔寡断起来,对阮云鹤道:“他不是一向最在意缺勤……让他在讲堂里待不下去便是了。”
阮云鹤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讲堂那边的兰泽毫不知情,原先笔具他放在讲堂里两支,不知为何都断了。
书册上也有一些墨水,看不清上面的文章,兰泽不记得自己何时洒上去的,兴许是前一天喝醉酒不小心弄到的。
马上先生就要过来了,兰泽左右看看,周围的人他都没怎么讲过话,唯一算得上熟识的只有坐在他后面的阮云鹤。
兰泽于是转过头,他一转头,发现好几双眼睛都在看着他,都是阮云鹤身边的纨绔少爷。
他心里略有些怪异,收回视线,对阮云鹤道:“世子,我的笔断了,可不可以借我一只。”
兰泽声音很轻,像是羽毛拂在人耳边,周围安静下来,他半天没有等到阮云鹤的回答,以为阮云鹤还在因为答应上课的事情生气。
“世子不想借也没事,奴才找别人就是了。”兰泽这般说一句,阮云鹤面上又浮现出不怎么耐烦的表情,他的桌子上丢了一只缀金的朱笔。
兰泽小心翼翼地瞅阮云鹤一眼,周围鸦雀无声,几名少年同时都瞪向阮云鹤。
还有课本也是,兰泽不好意思再向阮云鹤借,他旁边坐着的也是阮云鹤的跟班之一,他从来没有和对方讲过话。
现在他主动地和对方说了话,略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文章前一日被墨水涂花了,我们可不可以一起看。”
他话音还没有落,桌上再次多了一本书册,上面只写了潦草的阮云鹤三个大字。
原本讲堂上经常会有低声议论声,都是那几名纨绔少爷,阮云鹤一般不参与其中。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讲堂上格外安静,安静的兰泽非常舒适,他在阮云鹤的文章上记了许多歪歪扭扭的笔记。
兰泽的背几乎要被盯穿,他毫无所觉,认真听着先生讲课,依旧听的模模糊糊。
他忍不住有些忧心第二天的考试,若是他考的不好,如何跟谢景庭交代。
他与谢景庭非亲非故,谢景庭留下他……他不能做无用之人。
兰泽前一天念文章念到半夜,他为考试担心,天不亮就起来,又背了文章,笔墨纸砚都提前数好,担心出差池。
他没想到会在路上出意外。
考试讲堂前一天会锁上,不可以提前去,只有先生去了之后才能去,所以兰泽没有走太早。
他走到假山的时候一盆凉水从天而降,全身湿透,如今是初夏,早上的天依旧有些冷。
兰泽被浇了个透心凉,他甚至没有看清是谁干的,背后沁出来凉意,身上湿漉漉沉甸甸。
假山后面似乎有人影一晃而过,兰泽有些生气,只是如今他更在意考试,于是他立刻折返回去换衣服。
到了小院门口,他面前的门紧紧地闭着,上面上了一把铜锁。
这个时候,兰泽依稀知道是有人故意不想让他考试,若是考试缺勤,会直接被送回家。
兰泽胸腔里有怒意在堵着,他抱着湿淋淋的朱笔和墨盘赶到讲堂,去的时候先生已经过来了。
他浑身湿透,发丝还在滴水,先生不满他迟到,还没有到考试时间,到底没有说他,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
湿透的少年匆忙赶过来,墨盘被浸染一片,兰泽的手上沾了一部分墨汁。
蓝白底的弟子袍用的不是什么好料子,略微湿透便遮不住身形,少年坐在位子上,白腻的皮肤透过布料若隐若现,更显柔软的身体线条。
阮云鹤就坐在兰泽后面,那一身白的晃眼的皮肤在眼前,甚至能够看到兰泽右肩处的红色朱砂痣。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