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说的可不就是舒玉吗?
谢沂目不斜视,偶尔用余光瞟一眼门外,笑道:“他只管保他的媒,和臣有什么干系。”
言罢放了一只手在他腰上虚托着。
贺兰奚横他一眼,演出来的六分不满顿时成了十分:“可我怎么听说,那老匹夫前几日往你院里带了个人?”
好嘛,原是查房捉奸来了。
要不说感情之事最是难解,金尊玉贵的皇子遇上了,也一样患得患失。
舒玉撇撇嘴,扒着门缝继续往下看。
只见谢大人面不改色:“殿下又是哪里听来的闲话,臣房里有什么人,有哪些物什,殿下应当是最清楚不过的。”
亏得贺兰奚的脸背对着大门,否则这戏真是要演不下去了。
几句看似稀松平常的话,既安抚了他这个耍脾气的“相好”,又恰到好处展现出几分暧昧,隐晦地告诉外面的人,他们的关系有多不一般。
只是照眼下这般旖旎气氛,势必要发生点什么才说得过去……
谢沂眼见着小殿下的脸越来越热,一脸纠结地咬着唇瓣,似是在思考这出戏该怎么接。
“我……我哪知道。”
他哪里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贺兰奚眼中露出求助的光芒,才从口中被解救出来的唇瓣像挂了露水的樱桃似的,妖艳欲滴,诱人得紧。
四目相对,却无一人说出话来。
贺兰奚始终记挂着在外偷听的不知名小倌,有些不耐地挪了挪身子,谢沂察觉后,虚扶在他腰间的手骤然一紧,将他牢牢摁住。
“别动。”
谢沂说着,另一只空余的手托着他的后颈向前靠拢。
这是个将欲亲吻的动作。
贺兰奚紧紧闭上眼睛,然而预想中的事情却没有发生。
他只能通过贴在脸上的呼吸,知道谢沂离自己很近很近。
怦、怦怦……
周遭一片寂静,安静到贺兰奚甚至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过了不知多久,贺兰奚眼睫颤抖着涩声问:“好了吗?”
谢沂侧头将目光投向门外舒玉所在的地方,见人影晃动一闪而过,沉吟片刻,道:“再等等。”
贺兰奚不敢妄动,脑袋热得已经迷糊了的,心里却直犯嘀咕。
门外那只耗子看别人亲热还看上瘾了不成?
“大人,户部刘侍郎求见。”
这一声通报瞬间把贺兰奚吓醒了。
幸而谢沂的人一向守规矩,只在外说话,并未推门进来。
贺兰奚霎时睁开了眼,见谢沂一脸无奈叹惋的模样,一时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人分明早已离开,这只老狐狸却仗着他看不见故意捉弄于他。
贺兰奚又羞又恼,眼前那张瞧着赏心悦目的脸顿时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他从谢沂身上跳下来,泄愤似的狠狠的踩了他一脚,听见“嘶”的一声后扭头扬长而去。
这点痛处对谢沂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只皱了皱眉,无奈一笑。
小殿下这脾气,真是愈发不好招惹了。
贺兰奚一路小跑回去,脸上的热气始终不曾消散。
方元见了,还以为是被晒的,一惊一乍的打算去请太医,被他好说歹说劝了下来。
即便如此,方元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奴婢胆小,殿下身上若有不好,可千万别瞒着。”
不怪方元小题大做,实是因为从前在冷宫时他就不慎被晒伤过一次,好在发现得早,暑热最盛时少出门也就是了。
贺兰奚心虚解释道:“只是跑得有些急罢了。”
总不能说是被谢大人欺负成这样的,那样也太丢脸了。
温伯旸听了谢沂的话,果然劝贺兰轩主动去领了鸿胪寺的差事。
这个结果倒不全是谢沂引导的结果,而是当前形势下,他们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温氏被废,宁王在圣上面前愈发不得脸面,亟需一个表现的机会。
再者,鸿胪寺虽依礼部之令行事,却不在六部之中,每年拢共就这么一件正经差事,不会有人想到要往这里面安插眼线。
贺兰轩只需挂个名头,等着事后邀功就成了。
永明帝允准了他的请求。
各国使团陆续抵达,被安排在了山脚下专门接待番邦使臣的驿馆里。
与大魏尚在交战中的北方蛮子塔木国也派了人来,恐怕是有一探虚实,以此决定是求和还是继续僵持的意思。
是日,永明帝在行宫大殿大摆筵席。
贺兰奚作为皇子,少不了要出席陪同,只是多少有点心不在焉。
他到得早,坐下后便拄着脑袋发呆,看宫人们来回忙碌。
贺兰笙见他这副模样,不无担忧道:“父皇极为看重这次会见,这次宴席不比往日,你小心警醒些。”
“嗯。”贺兰奚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殿下这样已不是一日两日了。”方元是贴身伺候他的人,知道的自然要比贺兰笙多些。
正是察觉到了他们家殿下这段时日的不同寻常,才更加忧心忡忡。
偏生贺兰奚这次瞒的紧,半个字也不肯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