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醉带着奉御到知府衙门的时候, 田越跟参知府都坐在正堂里等她。
参知府一见着沈沉醉就压低声音抱怨, “以前也没听说过安王脾气这般暴躁, 见着人就打骂驱赶啊?”
两人刚过来拜见安王, 就被她一阵谩骂,问两人是来给她送终的吗?
沈沉醉朝内室瞥了一眼, 所有近身伺候的小侍全带着面纱包裹严实,做事谨慎小心, 就怕染上这要命的瘟疫。
沈沉醉上前两步带着奉御站在门口朝内室行礼,田越跟参知府紧跟其后,“臣沈沉醉参见安王。”
这边声音刚落,那边屋里就传来摔砸东西的动静。里头伺候的小侍拼力拦着,出声劝阻,“求殿下爱惜身体莫要动怒!”
沈沉醉轻车熟路的往旁边一闪,故意说道:“臣给您找了大夫。”
“大夫?什么大夫能治好本王的瘟疫之症!”安王抄起床上的玉枕往外砸, “你分明就是不安好心!”
奉御闻言还朝沈沉醉说,“安王要心情平静方能养病, 这般怒气攻心只会加重病症。”
奉御就站在门口, 等着随时被召唤进里屋给安王看诊, 却没成想从里面扔出来一个枕头, 正砸在她的脑门上。
沈沉醉早已站在一旁自然无事, 倒是可怜了奉御, 被砸的哀叫一声,慌忙伸手捂住额头。
“奉御。”沈沉醉没想到安王会扔玉枕,立马上前查看奉御额头上的伤情, 朝屋里皱了皱眉。
奉御疼的摆手,额头被砸破了皮渗出血来,没多会儿就肿了起来。她看向沈沉醉,声音不知是疼的还是怎么回事,微微发颤,“老臣是奉君后的旨意来给陆郎君安胎的……”
安王这个脾气,若是瘟疫没能给她治好,安王岂不是要她来陪葬?
沈沉醉点头,“这是自然。”奉御的话正合了她的意,沈沉醉顺势往下说道:“我瞧您这伤的也不轻,不如先回去包扎一下。”
“对对对,我这被砸的头晕眼花。”奉御捂着额头,手搭在沈沉醉的小臂上,神色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忍心的说道:“我回去后给安王开点药,先吃着试试。”
沈沉醉点头,着人送奉御回去。
安王在屋里听见动静,大声问,“奉御呢,还不赶紧过来给我看病。”
沈沉醉声音平静,“安王贵人多忘事,奉御刚站在门口就被您一枕头砸晕了过去,哪里还能给您看病?”
“沈沉醉!”屋里安王气的要杀了她,却被伺候的小侍给按了回去。
田越跟参知府面面相觑,心里像是明白了什么,却没多问多说。有时候知道的越少越能保命。
晚上沈沉醉将田越跟参知府带回驿馆休息。她回来的时候陆小渔还睡着,这一路奔波可把他给累坏了。
沈沉醉垂眸亲吻陆小渔额头,轻手轻脚的躺在他身边,将人轻轻揽进怀里。
陆小渔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第二日早上醒的倒是挺早。睁开眼睛就能看见沈沉醉睡在身边,整颗心都踏踏实实的窝在肚子里。
他不舍得去扰沈沉醉的觉,就安静的睡在她身边,也不起床,直到沈沉醉醒来。
“什么时候醒的?”沈沉醉的手下意识的搭在陆小渔肚子上,因着刚醒,声音略微有些低哑,“饿吗?”
陆小渔眉眼弯弯的摇头,“刚醒没多久。”
“我起来让你给你摆饭。”沈沉醉亲了下陆小渔,抚着他的脸颊皱眉说道:“这里比不上京城,你且再苦些日子,咱们也在这儿待不了多久。”
陆小渔下意识的往外看了一眼,搂着沈沉醉的脖子
轻声说,“有你陪着我就不怕苦。”
沈沉醉笑着亲他眉眼,两人腻歪一会儿就都起床了。
田越起的最早,她同参知府奉旨来救灾,不可能只领旨不办事。因为有着沈沉醉,省城里的疫情已经被控制。
众人饮用的井水跟河水由专人检测,确定里面没有腐败动物的尸体才可以打出来喝。同时被褥衣服都用开水先烫一遍,吃的东西也格外小心。
对于已染瘟疫的人,则专门隔离起来,请来省城里的大夫集中治疗。对于无药可治的,只能焚化。
百姓一开始对此很是抗议,觉得家人死了都不能留个全尸,这是对死者的不敬。沈沉醉冷着脸说,若是他们不同意尽管把人拉回去,将这一家子轰出省城自生自灭。这才压住那些反对的声音,毕竟她们不会因着一个死人去断了全家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