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安王吧, 也属实倒霉。她同沈沉醉来江南的时候, 洪水刚刚退去, 疫情只是小范围泛滥, 按理说怎么都染不到她身上, 奈何她擅长作死……
刚来江南的时候, 沈沉醉指挥江南行省知府组织各县官员统计受灾人数, 加急救灾除疫。沈沉醉先以灾民为重,也没想着对安王如何,倒是安王,闲着发慌, 总想着如何给沈沉醉添乱。
结果事不如人愿, 平日里躺在知府衙门里就知道撸猫听曲的安王,难得想起来做做样子, 佯装关心灾情下乡查看。
沈沉醉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眉尾直跳, 乡下得了瘟疫的人还没来得及隔离, 她这次过去是为了找死?
沈沉醉装作不知道,任由安王往乡下去。
安王也不傻,身边自然有人劝阻, 她轻易也不下马车。安王不下车, 可她怀里的猫耐不住寂寞。
这位主儿平日做惯了大爷, 到任何新地方都随主子一样要先将各处巡视一遍, 像是在巡查领地。
安王窝在马车里的时候,它就溜了下去,回来的时候不知道跟谁打架打输了, 一身的伤。
这可心疼死安王了,抱着猫命令下人去找咬她猫的畜生。乡下那么大,下人无处可寻,最终只能无功而返。
这猫被咬了,安王小心伺候,没成想最后把自己给搭了上去。
大夫诊出安王得了瘟疫的时候,沈沉醉摇头想笑,总觉得这种人怎么会对皇位有想法?
沈沉醉作为安王的随行官员,安王染了瘟疫她能怎么办?只能封了城慢慢治呗。
至于为何封城,沈沉醉给出原因。一是安王染病的消息不能走漏,以免影响造成民心慌乱。二是城里瘟疫蔓延,封城是怕她们随意出城将疫情扩散。
沈沉醉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跟京城断了联系,这瘟疫的事情若是传到京城,皇上碍于百官舆论定会把安王接回京医治,这不是坏了事情吗。
沈沉醉不是断了与京城的联系,她是要断了安王的生路。
得知京城来的两位官员是田越跟参知府后,沈沉醉心道天要助我。
看见沈沉醉神清气爽健健康康的时候,田越喉咙一紧,眼睛竟有些湿润。参知府笑呵呵的抬手抱了抱沈沉醉,“可吓死我俩了,你这要是有事,你夫郎不得哭死。”
沈沉醉笑着拍了拍参知府的背,心道这俩人也算是赶上了好时候,“安王染了瘟疫,你俩这时候过来,回京后怕是会被皇上象征性的责备几句。”
“我们来的时候都做好了把头挂在了腰带上的打算,还会怕那几句责备?”田越看向沈沉醉,“倒是你,该怎么办?”
明明是功臣,最后却被安王连累,实在不公。
沈沉醉摆手,示意自己不在乎那些。安王的事情是机密,还不能同田越跟参知府说,免得两人遇到事情的时候反应不对被皇上看出来。
“对了,你夫郎来了,就在后头。”参知府想到什么,笑着同沈沉醉感慨,“你真是娶了个好夫郎,知道你失联的时候,挺着肚子也要来找你,皇上还在朝堂上夸他了呢。”
沈沉醉就只听见参知府说的前半句话,她猛的抓住参知府的小臂,语气里藏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他在哪儿?”
田越看着沈沉醉的反应冷哼一声,“在后头呢,大概傍晚能到。”
“那我就接他。”沈沉醉想夫郎了,在两人面前也不掩饰,“你们先去见见安王,记得隔着帘子不要进去。”
沈沉醉对着两人叮嘱一番之后,便抬脚往城门方向去。
守门官兵看见身着官服的沈沉醉过来的时候
,还以为她要出城,便让人把门打开。
门开了之后,沈沉醉就站在门中央往外看,不进也不出。守门官兵疑惑的看着充当拦门人的沈沉醉,心里不解却又不敢贸然开口询问。
大约等了快一个钟头,就在守门官兵想给沈沉醉搬个凳子让她先坐着的时候,远处传来马车行路的声音。
沈沉醉精神一振,往前迎了几步。
驾车的侍卫瞧见沈沉醉的时候便高兴的侧头对马车里的人说:“郎君,沈大人来迎您了!”
陆小渔坐在马车里,手揪紧,越接近省城他越是担忧,直到听见侍卫的这句话。
“唰”的一声,陆小渔扯开车帘往外看,就见城门下夕阳里,沈沉醉身披橘红晚霞立在那儿,目光朝他这边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