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整个白天都在停电,姜知宜的手机被耗掉最后一点电量之后,也光荣关机了。
晚上社区来了通知,说要再停电一晚,姜知宜想到自己答应周一要交的稿子,头疼了半天。
她第一次通过初审,况且与编辑也不算很熟,停电这种理由,怎么看都像是拖稿的借口——编辑十有八九不会相信。
左思右想之后,她换上衣服下楼,徐青枝正在楼下整理明天开店要用的材料。
见她下来,抬头问:“要出门吗?”
“唔。”姜知宜不敢说自己在偷偷写小说的事,只好说,“许诺让我去找她玩,刚好今天停电了,我今晚就住在她家里。”
徐青枝点了点头:“脚不疼了?”
可能真的伤得不太重,今早姜知宜还觉得痛得受不了,到晚上已经好多了。
“只要走路小心一点就可以。”
“行。”徐青枝说,“去人家家里不要太给人添麻烦。”
“知道的。”
出了巷口,外面就是一片热闹的人间烟火色,姜知宜抬起手腕看了眼电子表,才晚上九点多。
渔里是有夜生活的,只是同魔都那样的大都市不同,渔里的夜生活多为各类大排档与烧烤摊堆砌起来的。
因为是海边小城,因此吃海鲜的地方很多,姜知宜每走一段路,就能看到热闹的一排桌椅,三五成群的人坐在那边聊天。
姜知宜穿过闹市,到达一片窄巷才停下。
渔里的网吧多集中在这一片,恰好在云巷与七中中间的位置,她记得许诺他们周末的时候,经常会来这边打游戏。
“欸卧槽,那是一枝花吗?”
深巷旁的大牌档里,沈时安弯腰拎起一瓶啤酒,余光不经意瞥见不远处一抹身影,有些惊讶地问道。
“我怎么看她往网吧一条街去了?”
陆鸣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有点儿夜盲,看不清,从口袋里摸出眼镜,虚虚架在鼻梁上瞅了一眼。
“好像是。”
那么瘦,穿了件白色的苎麻面料的连衣裙,头发应该是刚洗过,软软的顺垂在身后,很瘦很小,纸片儿人一样。
“除了一枝花,还有谁背影那么好看啊。”
陆鸣家里是做服装生意的,因此对这些衣服的面料什么的很熟悉,忍不住又出声嘀咕:“她穿这么纯,往网吧去干什么?”
“谁知道?”沈时安不知想到了什么,侧目瞥了江燃一眼,后者眉头微蹙,正握着手机打游戏。
沈时安凑头过去,看到他的俄罗斯方块已经快堆到最顶端,眼看就要game over,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玩的。
他拿肩膀撞了撞江燃的:“喂,一枝花进兴兴网吧了。”
他那一撞,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游戏成功走到尽头。
江燃从游戏里抬起头来,眼皮颇为不善地掀了掀:“?”
他就差把“关我屁事”几个字直接写脸上了。
沈时安老神在在地说:“这周末的网吧啊,鱼龙混杂,真是什么人都有,上回我就看到有几个人招惹人家一小姑娘,最后都给人惹哭了。
“一枝花长那么好,你们要不要跟我打个赌,赌有几个人去找她搭讪?”
姜知宜在网吧门口给自己做了好几分钟的心理建设,才敢往里走。
到门口时,一个染了一头黄毛的人拿着烟从里面走出来,侧过头瞧了她一眼,流里流气地问:“小妹妹阿成年了,就往网吧跑?”
他这话透着诡异的关切,姜知宜瞟了一眼他夸张的发色和耳朵上一枚闪着钻的金属耳钉,脑袋里一堆问号压在喉咙里。
也……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立场,来问她这种话。
但碍于对他这样的人本能的害怕,姜知宜还是诚恳问道:“必须要成年才能进吗?”
“不然呢?”黄毛狠狠吸了一口烟,呛人的烟味儿吐在姜知宜旁边,姜知宜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又听他说,“你把手机号给我,我带你进去。”
“李泽明你又在外边儿忽悠人家小姑娘。”不等姜知宜说话,网管就勾了个头出来朝姜知宜招手,“带身份证了吗?”
“带了的。”姜知宜没再看黄毛,径直往里走,一进去就被一阵浓烈的烟味儿呛得直咳嗽。
网管接过她手里的身份证:“第一次来网吧啊?”
“嗯。”
“开几个小时?”
姜知宜想了想,她之前看了了了给她的批注,需要改的地方还挺多的……应该要很久吧?
况且,她已经跟徐青枝说今晚不回去了。
她抿了抿唇,犹豫道:“我、我想包夜的,可以吗?”
她自己没包过夜,但是之前许诺跟她讲过包夜的事,听起来好像还好,除了困一点,没有太大的问题。
网管又抬头看了她一眼:“第一次来网吧就包夜啊?”
姜知宜说:“家里停电了,有一些需要在网上写的作业还没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