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裴炀反应过来,一股热流直冲大脑,他下意识捂住鼻子,先发制人:“你怎么不拉帘子!”
“……闷。”
裴炀感觉自己没流鼻血,连忙上前把傅书濯的浴帘拉上:“要拉上,被人看到怎么办?”
“……这里都是男生。”
“我知道!”
裴炀欲盖弥彰地跑到傅书濯对面的隔间,脸色通红。他将花洒的水温打到半凉,浑身的热度才降了些许。
回过头去,傅书濯的身体已经被浴帘挡住,裴炀一时又有些后悔。不过他比划了下……比他的大。哼,大的都软。
那天晚上,裴炀做了个梦,这样的梦他之前不是没做过,只是以往梦里的另一个当事人都没有脸,这次却有了完整形象。
他听见对方声音温缓地叫自己:“裴哥。”
裴炀开始躲傅书濯,基本不跟傅书濯交流,也不递纸条了,一放学就往宿舍躲。
直到一周后,他们又在澡堂碰面了。两人对视良久,气氛一度凝固。
最后还是傅书濯先妥协,他叹了口气:“我惹你不高兴了?”
“没。”
“你现在讨厌我了?”
“……没。”裴炀嘴一瘪,想哭。
他何止是不讨厌,他都把傅书濯变成自己梦里的女主角了!
傅书濯:“那为什么躲我?”
裴炀心虚:“我没有……”
傅书濯:“行。既然你说没有,那我就信你没有,从今天开始,一天至少跟我说十句话。”
裴炀掰这手指头数了数:“那现在是不是有三句了……加上这句四句。”
傅书濯呼了一把他头顶呆毛:“一句话至少超过十个字。”
“……”裴炀表面冷酷,其实心里乐开花了,他挺喜欢跟傅书濯有肢体接触。
对于喜欢上一个男生这件事,裴炀开始自己攻略自己,不就是同性吗,傅书濯多帅啊,成绩又好,性格……嗯,性格偶尔好,喜欢他不是很正常?
其实喜欢是有迹可循的,毕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站在讲台上,台下所有同学的脸他一个没记住,只看见了窗边的傅书濯——心脏怦然一跳。
就好像有人隔着虚空,重重地敲了下他的灵魂。
但玩苦涩的暗恋不是裴炀的性格,虽然老爹不喜欢他,但老妈惯他啊,裴炀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都可以说是有求必应,那想要的人自然也不能例外。
于是裴炀开始了攻略之旅。
像刻意来点肢体接触都是低段位,他直接找了个同宿舍的人商量好演戏打了一架,然后说跟这个同学合不来要换宿舍,最后成功成为傅书濯的室友,跟他睡同一侧。
本来老师是想要让他跟自己班的同学换的,最后还是傅书濯跟老师说,自己和裴炀是同桌,会处得来一点。
同处一室就更方便裴炀了,发烧了往傅书濯身上钻,摸他的脖子说好凉。喝可乐的时候故意洒到自己床上,又没带换洗被褥,恳求傅书濯让自己挤一晚。
到了初冬,挤在一张床上倒是不热,很暖和,裴炀就跟个小暖炉似的,就是睡觉不太老实,喜欢乱动,无奈至极的傅书濯只能把他困在自己和墙之间,两人才不至于掉下去。
上课的时候裴炀不在本子上传话了,而是撕张小纸条,然后趁老师转身戳戳傅书濯的手,并塞进他手心。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裴炀发现傅书濯本来修长的手开始出现红肿,他这才发现傅书濯手背上有不少淡淡的白疤。
他有些担心,便在小纸条上问:你手怎么了?
傅书濯回得轻描淡写:以前冬天没保暖好,冷水碰太多了,生了冻疮。
——那我给你捂捂?
——确定?
——嗯!
裴炀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傅书濯把手伸进自己口袋,他以为傅书濯不愿意,刚想写纸条就感觉一只手伸向他了腿间。
裴炀直接懵了,脸和耳根都热了个彻底。
桌上又滚来一张纸条:既然要捂,那就夹紧了。
裴炀没敢偏头,他甚至隐约觉得耳边有几丝傅书濯的笑意……混蛋。
老师皱起眉头,难得点了一次傅书濯的名:“你干什么?”
裴炀还以为捂手给老师发现了,吓得浑身一僵,没想到老师朝他走来:“小纸条拿出来。”
裴炀大脑一抽,把纸条往嘴里一塞——咽了。
老师:“……”
傅书濯:“……”
老师冷脸厉呵:“你们两个,去外面站着!”
“……”傅书濯有生以来就被罚过两次站,上一次也跟裴炀有关。
到了外面,傅书濯无语问:“你把纸条吃掉做什么?”
裴炀臊得都结巴了:“你那话能让人看见吗?”
“为什么不能?”
“因、因为……”
裴炀磕巴半天,不知道怎么回。夹紧这么羞耻的词,傅书濯为什么觉得没问题啊……
他胡思乱想了一节课,纠结傅书濯到底是不是直男。
而傅书濯也担心了一节课,就裴炀拿脆弱的玻璃胃,随便吃得乱一点都能拉肚子,何况是吃了张纸条下去。
晚上果不其然,裴炀连跑了三次厕所,手脚冰凉,虚汗直冒。
傅书濯只能任命地让裴炀到自己床上来,低声说:“我给你揉揉。”
炙热的掌心搁在肚子上,好像是没那么难受了。这让裴炀想起小时候,自己每次吃坏肚子,老妈都会这么轻柔地安抚他。
他想,傅书濯也一定是个温柔的人。虽然有时候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