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铭肯定了这一点:“在这之前,张小姐确实激烈地反对过,还曾有过过激举动,被张先生禁了足。”
白向墨也找到了一些相关记忆:“我记得有段时间她因为生病没去上学,就是被禁足了吧?”
当时有同学想要去探望,还被拦在了张家公馆外。
“张先生以不让张小姐继续读书为要挟,让张小姐最终选择妥协。”
白向墨摇头:“张同学并不是一个容易屈服的人,她看起来很温柔乖巧,其实是个意志坚定、思想进步的女性。她非常反对封建礼教对女性的压迫,是无法接受在婚姻上被父母安排盲婚哑嫁的。”
说到这里,白向墨猛地抬头。
“张先生会不会是因为张同学不遵从父母意志而起了杀意?有一些封建家长无法忍受子女的反抗,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
“张先生的嫌疑可以排除。”齐铭肯定地说。
“为什么?”
“案发当晚张先生正在南京参加晚宴,得到消息后才连忙赶回来,有很多人证。”
白向墨皱眉:“之前为什么不说?”
齐铭并未解释,继续说:
“能够不动声色地将人杀死且焚尸,自始至终不被发现,只有熟悉张公馆的人才能做的。当时天色还早,张小姐并没有就寝,却没有发出一点动静,这一切都说明她和凶手认识。”
白向墨面色顿时非常难看,愤怒斥道:
“张同学一向洁身自好,不是那种人!她是个受害者,你不能这样诬蔑她!这是对她的侮辱!”
说完这些话,白向墨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查案就是这个样子,大胆假设,然后进行调查验证。
这并不是刻意冒犯,白向墨是不会因为这么一句话生气的。
这并不是他的情绪。
白向墨缓和情绪,方才开口。
“一切要等尸检和现场勘察之后才能进行判断,我希望这些猜测只限于你我。”
一旦有点风吹草动传出去,张书宁的名声就毁了。
人虽然死了,却也不能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是当然,我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人。”
齐铭微微颔首,行了个绅士礼。
白向墨嘴角抽了抽,挺好的一个帅哥,搞这么一出瞬间一言难尽了。
“所以,你现在的选择是?”
话题又被带了回来。
“我跟你借钱!”白向墨咬牙:“不过我要申请分期付款。”
要是放在现代他就在躺着等调查结果,可现在他没办法将自己的命运放到别人的手上,只能选择欠一屁股债。
毕竟,命更重要。
白向墨好不容易活过来,他可不想就这么被冤枉死了。
依照这里的尿性,即便他被定为无罪,不出点血恐怕也是很难出去的。
“分期付款?”齐铭咀嚼这个词,“可以,不过利息……”
白向墨瞪眼:“都五分利了还要加啊!”
“五分利已经是最低了,除了相熟的老客户,是绝对没有这样的优惠。”齐铭笑得蔼然可亲。
“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圣约翰大学医学院的学生,是一个有前途的人,否则别说五分利,再翻倍都不会借给你。就这样,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本金收回来呢。你现在还要搞什么分期付款,怎么也得加两分利。”
齐铭一副亏大发的表情,连连叹气。
“五厘!”
“两分。”
“七厘。”
“两分。”
“加一分,不能更多了!更多我还不了把我逼死了,你会更亏。”
“行,那就一分五吧,不行就拉倒。”
齐铭从兜里掏出了一份借款合约,上面竟然都已经大致写好了内容,只需要进行一些添加即可。
这是早就准备好了啊!
白向墨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可他现在别无选择。
他家里早就被这身体的父亲败得一穷二白,他平常除了靠奖学金上学,还要兼职做家教,才能维持基本的生活。
白向墨之前经常出现在张家公馆附近,也是因为做家教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的缘故。
每次上完课,他会在附近走几圈才会离开,所以经常在夜晚出现。
签下‘卖身契’,白向墨终于从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出来了,尿湿的裤子也早已换成了林宛如带来的换洗衣物。
牢房外阳光灿烂,让这两天一直身处在黑暗中的白向墨不由眯了眯眼。
温暖的气息重新笼罩在身上,让白向墨感到自己是真的活过来了。
刚走出牢房,白向墨就被拉到了殡仪馆。
一路上,奔跑的黄包车、卖报童、身穿旗袍长衫的女人男人们,穿着破烂枯瘦如柴的乞丐,还有那些倒过来写的繁体字,当当当响的电车等等景象,让白向墨更加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
“欢迎你重回人间。”齐铭看白向墨望着窗外一脸迷茫的样子笑道。
白向墨收回目光,坚定道:“我不会再回去的。”
“我也是这么希望的。”
“谢谢……”
齐铭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别误会,我只是想收回我的钱。”
白向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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