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画的图——”荆诀把从兜里拿出的纸张扔到裴吟手里,“确定准确吗?”
裴吟一愣,刚觉得纸张非常眼熟,打开一看,发现果然就是自己昨天睡不着的时候随手画的图形。
荆诀说:“有人的袖口是这个图案。”
裴吟皱着眉:“你不是说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吗?”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是事实。”电梯“叮”的一声停下,荆诀走出去说,“这跟我相信你的话不冲突。”
裴吟捏着纸张跟出去,问:“什么意思?”
“房间有暗道。”
裴吟眼睛一下瞪大,他先是惊讶于这句话本身,之后才反应过来,荆诀居然这么随意就把如此重要的信息告诉了自己。
“你怎么知道?”裴吟问这话的时候荆诀已经按开了门锁密码,他急着追问,便没有犹豫的跟着荆诀走进去,“什么时候发现的?”
荆诀低头换鞋,说:“你骂我的时候。”
“哎,警官,你可别血口喷人啊。”裴吟这会儿又愿意叫荆诀警官了,他不用荆诀张罗,自己从鞋架上拿了双拖鞋,跟在荆诀身后否认,“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荆诀外套脱在一边,冷着嗓音回答:“你以为我是怎么看见这张图的?”
裴吟在原地站住,逐渐想起来了。
他昨晚心情极其极差,在放弃折磨荆诀之后便将怒火发泄到了纸上,先趁着记忆清晰画了张从窗口看见的袖口图案,后来越想越气,就干脆开始在纸上写脏话,包括但不限于“傻逼”,“脑残”和“狗日的”。
荆诀既然趁他睡着拿了这张图出来,就不可能没看见其他的纸条。
“……咳咳,咳咳咳咳咳。”裴吟忽然一手捂嘴,虚弱道,“警官,我好像生病了。”
裴吟退后一步,说:“为了不传染给你,今天我就先……”
“一个小时。”荆诀没做任何准备拦住裴吟的动作,只说,“洗漱,吃饭,休息。”
裴吟眉尖儿不安地抖了抖,试探着问:“是每样一个小时,还是……”
“一共。”荆诀回答。
裴吟紧抿住嘴唇,片刻后重新开口:“魏业征说的没错。”
——要求果然很变态。
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将三件事细分成每样二十分钟,恐怕哪件事都做不消停。
于是裴吟果断将三件事融合在了一起。
他先是打开荆诀家的电视,将电视台转到九点档的固定节目——《儿媳的战争》,之后叼着荆诀给他拿的新牙刷脱掉外套,将自己那件不成样子的黑色羽绒服盖在荆诀那件昂贵夹克的上面。
裴吟做好这一切,又看着荆诀指了指冰箱,无声地询问自己是否可以使用。
荆诀在裴吟做这些无用之事的时间里放好了热水,他进浴室前看见裴吟的手势,于是说了“可以”才关上房门。
裴吟十分满足荆诀在疲惫后减少了一半攻击性的反应,他一想到不久的将来可以成功离开警局,心情顿时愉悦起来,愉快地含着牙刷,哼着小曲,拉开了荆诀冷藏区的冰箱门。
哗——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裴吟眨眨眼,又眨眨眼,似乎是不太相信眼前这个画面。
冷冻区总不会也……
裴吟蹲在地上,看着从上到下空无一物的冰箱,再一次认同了魏业征的话。
荆诀是个变态,这绝对是他杀人的地方,冰箱就是用来藏尸的。
荆诀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裴吟正蹲在沙发旁边看着电视剧“咯咯”地笑,荆诀匪夷地看着他,像是对这个人的任何行为都感到不解和陌生。
荆诀走过来,问:“蹲那儿干什么?”
“哦!”裴吟看见荆诀出来,一下站起来,“我忘了问你沙发可不可以坐。”
裴吟无辜地看着荆诀,然后指着摞在一起的两件外套说:“我这人是非常有分寸的,你看,我都没把衣服乱放,只敢跟你放在同一个地方。”
荆诀此刻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他带着一身清香坐进沙发里,说:“坐下。”
“非常有分寸的人”这才落座。
荆诀拿出手机,从相册里找了几张照片问裴吟:“哪个是你昨天看见的?”
裴吟只看了一遍,就从几张相似的袖口图案中找出答案:“第二个。”
荆诀看着他,又伸手在冲向裴吟的手机屏幕上自左向右划了一下。
一件衬衫的官网售卖图出现在裴吟眼前,裴吟看见跟自己记忆中高度贴合的袖口图案,下意识朝售价瞟了一眼。
这个售价放在普通案件里可以大幅度缩小嫌疑人范围,但偏偏事发在罗兰山庄,到场的人非富即贵,裴吟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能被一件五位数的衬衫排除作案可能性的只有自己。
裴吟沉思片刻,忽然摸着咕噜噜的肚子抬头看向荆诀:“我想起来了。”
他眼睛稍微瞪大,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这么饿呢,昨天我就没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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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快乐!祝大家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