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邢谦也有些讶异,但没有多问,而默不作声地走开,去寻谢珩。
他这一走,苏木槿硬是在正厅中等了好久也不见谢珩出现。先前淋了一路的春雨,而眼下寒冷的湿气,已经渐渐地浸透单薄的衣衫,钻入她的骨子里,冻得她直哆嗦。
恍惚间,有脚步声从她的身后缓缓靠近,她刚想转身,忽觉后背上,有件温暖厚实的披风盖了上来。紧跟着是谢珩清冷如玉的声音,“别动。”
听闻此言,苏木槿轻抬起的胳膊缓缓垂了下来,一声不吭。
谢珩身形高挑,容貌也是极好的,只是平日里总爱冷着一张脸,骨子更是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落到尘埃里。
他的气息在鼻翼间轻轻游走,是晋王府独有的那种暖香,淡淡的,充斥在二人之间。
她不由地红了脸,呼吸也变得有些不稳,稍稍地低下头去。
谢珩很快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剑眉微蹙,一双深邃眼眸将她巴掌大的脸庞打量了仔细,淡淡道,“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语气里有一丝责备,更多的还是心疼,他伸出手去,系好披风上的飘带,动作轻柔。
“臣女苏木槿见过晋王殿下。”
前世今生的记忆交错在一起,苏木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从谢珩的怀里躲开,又往后退了几步,低下头去,毕恭毕敬。
怀里的娇柔一下子滑了出去,谢珩骨节分明的手停在半空,就连她的衣袖也没有抓到。
她到底还是讨厌自己,明明这里只有她二人,她还是刻意地躲着自己。
今日此举,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可情况紧迫,势在必行,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同她解释。他必须赶在裴彧和谢瑞动手前,先从父皇的手中讨要到赐婚圣旨,用正妃的名分,才能护她余生周全。
说到底,还是自己莽撞了。
裴彧动的歪心思,朝野上下,尽人皆知,只有她瞒在鼓里,浑不自知。
他眼里的失落一闪而过,苦笑了一下,“若你来是为了今日朝堂之事,大可不必,本王心意已决,多说无益。”
可是一想到裴彧那小人得志的模样,谢珩就恨得牙痒痒,双手青筋暴起,只觉有团熊熊烈火围困在胸腔内,灼人心肺。
裴彧为人处世,声色犬马,劣迹斑斑,偏偏她就喜欢地狠,也不知道中了什么妖术,竟叫她如此死心塌地。
而自己就连一束鸢尾花,也得借着裴彧的名义才能送到她的手里,实在是可笑至极。想想心里实在是气,方才那一微妙的举动,更是把他往万丈深渊里推,简直寒透了心。
“回晋王殿下,臣女今日来是有要事相告。”
谢珩狭长的凤眸轻扫过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段,淡淡一笑,“那本王倒要仔细听听,究竟是什么要紧的事,让你不惜冒欺君之罪,也要赶来相告。”
苏木槿嘴唇动了动,没有回答。
谢珩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缓缓地向她靠了过去,直到将她逼退到墙根,他才得意地负手而立,神情寡淡道,“你就不怕本王将你偷偷溜出府的事,禀告给父皇吗?”
苏木槿缓缓地抬起头来,双眼犹如一池春水,清远恬淡,微微上翘的长睫毛轻轻地忽闪着,朱唇轻启,言语轻柔却分外坚定,“殿下不会的。”
这样的回答,对于谢珩来说无疑是烈火烹油。这个女人,就是吃定了自己不敢拿她怎么样,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得寸进尺,让他无可奈何。
偏偏他也鬼事神差地任由她恃宠而骄,堂堂的晋王殿下竟然乞求怜悯一个小女人的施舍,简直是荒谬至极。
真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说吧。”他承认自己很快就败下阵来,随即转过身去,冷着一张脸。
苏木槿见他转过身去,这才得了间隙,轻吁一口气。
前世,他二人也算是做了三年的夫妻,谢珩向来气场十足,每每靠近时,她总会紧张地连一句话也说不利索。
她刚想开口,邢谦却冒雨前来,出现在他二人的面前,“殿下,裴世子在府门外求见。”
苏木槿的心不由地咯噔了一下,他怎么来了?
茯苓在一旁看得真切,以为是小姐惦念着大公子街上买得吃食,不由地打趣道,“小姐切莫心急,今日花市人多拥挤,大公子途中耽搁了也未可知,不如先上榻小憩一会儿,抑或者去庭院内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