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沟大仓是近几个月最新修建的仓房,那里原先是一片苇荡和荒滩。仓房内有七八百水鬼,一百多卧虎庄铁手团的护卫。这些水鬼原本是在江河上讨饭吃的百姓。平日无事撒网捕鱼,有船翻覆,他们便穿上水靠下水帮忙捞货。北沟大仓的水鬼是被林阳重金招揽来的,只是他们没想到到了地方之后林阳立刻翻脸。任何人不得外出,不得私自行动,否则格杀勿论。那些高手护卫不是看守仓房,而是看守捞盐的水鬼。以狄光磊的能力,千牛卫的精锐,四百人足够把北沟大仓所有人一网打尽。翌日,整个白天安安静静。狄光磊没有逛县城,鲁吉英老老实实在县衙办公。没错,办公。狄光磊仍旧让鲁吉英处理公事,丝毫没有把他捉拿下狱的意思,让鲁吉英稍稍安心。鲁吉英安心,虎云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身受重伤,连续大起大落,虎云的精气神衰退到了极限。中午的时候,虎云死在了牢房之中。下午,狄光磊带着鲁吉英,和钦差卫队一同出发,去往北沟大仓。钢刀临头,鲁吉英不敢耍半点心思,老老实实带人到了北沟大仓外的芦苇荡。这处仓房外有密密麻麻的芦苇遮掩,内有淤泥暗礁,实在是不可多得的险地。狄光磊笑道:“这处地方是谁找到的,好眼力啊。”鲁吉英赶忙说道:“是犯官无意间发现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夜空中阴云密布,狂风横扫水面,掀起一片片白浪,码头前松明柱上的几盏灯笼在风中不停地摇曳。十几名守卫手持刀枪,往来巡视。忽然,黑暗中传来一阵桨打水面的哗哗声。码头上的守卫非常警觉,厉声喝问道:“什么人?”一条快船箭一般从黑暗中破浪而出,狄光磊兀立舟头高声怒喝:“官军来也!岸上的贼子还不缴械纳降!”话音未落,狄光磊已经飞身而起,一跃到了护卫身前。此次出行大张旗鼓,狄光磊的武器都能运送。所以,狄光磊用的武器不是亢龙无悔锏,而是凤翅镏金镋。乌云遮掩了月光,遮不住凤翅的寒光。寒光一闪,最靠边的护卫的人头飞到了半空。狄光磊手一压一转,凤翅滑过另一人身体,把他开膛破肚。如同一只火凤展翅高飞,播撒死亡的火焰,快船到岸边的时候,这十几个护卫已经被狄光磊杀光。血气弥漫,鲁吉英不由自主的捂住口鼻,不住地干呕。他是铁手团的人,见过不少杀戮,但他没练过武,哪见得了这般血腥场景。凤凰面上满满都是爱意,她最爱看狄光磊冲锋陷阵。当初就是被狄光磊纵横无敌的风姿所迷,才入了情网。这么长时间过去,不仅没有觉得腻歪,反而越来越喜欢,越来越爱看。镋和锏是完全不同的武器。握着亢龙无悔锏的时候,狄光磊出手攻守兼备,稳如泰山。握着凤翅镏金镋的时候,狄光磊攻势狂暴如火,势不可挡。看守北沟大仓的是卧虎庄和铁手团的精锐弟子,一个人能打十来个水鬼。但他们比起狄光磊差的实在是太多。凤翅镏金镋所到之处,血液喷涌,残肢乱飞。护卫们被杀的哭爹喊娘,一个个放下武器,跪地投降。监库彭春彭秋一同出手,被狄光磊一个横扫千军轰飞。沈韬铁棍下劈,打碎彭春的膝盖,李朗铁棍横扫,打断彭秋三根肋骨。千牛卫冲上前去,把彭春彭秋绳捆索绑。领头的被擒,余下的再无反抗的勇气。从开战到结束,仅仅过了不足一刻钟,惊得鲁吉英目瞪口呆。沈韬清点俘虏,李朗搜查仓房,二人分工明细,快速处理好战后事宜。狄光磊无所事事,在北沟大仓四处观瞧。“这仓房与江淮盐铁转运使的盐廪几乎完全一样,建造仓房的人必然熟知盐事,是谁?”鲁吉英道:“漕运使杨九成。”“建造仓房,袭击盐船,下水捞盐,存储运输,食盐售卖,每一个环节都需要大量人力物力,银钱消耗极大,你们回本了么?”鲁吉英思索片刻,道:“贩盐利益极大,想来已经回本了。”凤凰道:“常平盐不过二十一斗,就算翻倍卖,也没有这么大的收益吧?”“翻倍利益不够,那就十倍、二十倍的卖,淮北各县城的盐都被断了,别说二百一斗,就算是四百,五百也要买,我说的对么?鲁县令。”被狄光磊森冷的眼神看了一眼,鲁吉英浑身发凉,哆哆嗦嗦的说道:“大人说的是。”凤凰冷冷的说道:“你们该死!”又过了一刻钟,一切都处理好,狄光磊懒得回去,就在仓房内审问彭春和彭秋。“姓名。”“小人彭春。”“小人彭秋。”“这里还有多少盐?”彭秋道:“小人只是护卫,并不”狄光磊不等他说完,喝道:“把这奸猾顽劣之徒推出去砍了。”李朗抓着彭秋的领子就向外拉,吓得彭秋两股颤颤,屎尿横流。“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说,我说!仓房内还有食盐三十八万七千五百石。”“每次运盐船翻覆,你们都能获得大约二十万石食盐,也就是说,后两次的食盐几乎一点都没有卖出,是么?”彭春道:“却是如此,食盐虽然是必需品,但每天消耗就那么多,盐价卖贵了,百姓舍不得用,用的就更慢了。”“这就好。”凤凰道:“什么好?”“食盐卖的不够多,说明淮北之地的盐荒没有那么严重,若是再拖一段时间,这里根本存不住食盐。”“彭春,卧虎庄什么时候来拿盐?”“这”“拖出去砍了!”“大人且慢,小的这就招,卧虎庄五日前运走一批盐。”“运走多少?”“九万八千四百石。”“如果我让你带路去卧虎庄,你认识路么?”“认认识。”“好,过两天你带路,老实带路,饶你性命,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