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小道,路会走窄。
闵琬并非不识好歹之辈,听了解鸣谦的话,也收了面上的笑。
她摸着小浣熊挂件,道:“我也不是什么邪术师,自然懂得行善积德的道理,我一开始的目的,也只是想揭穿金家这群人丑陋嘴脸,让金姐姐在地下能够安息。”
让金家人失财,绝户,后半辈子潦倒落魄。
金文筝之死,是意外。
她是真的意外,她虽然在卖宁神蛊时故意说旁人喝了会没法动脑,但她也蓄意提醒最多只能喝半月,只要金文笛还有点对妹妹的爱护之心,就会遵医嘱。谁知金文笛那般心狠,居然连续不断的,让金文筝喝上一月。
金文筝的死,还真怪不上她。
“打扰闵小姐了。”解鸣谦带着程铭礼离开。
出了养生馆,程铭礼回头瞧了一眼,问解鸣谦:“就这样?”
“不然呢?”解鸣谦开口,“法理无外乎人情,她受金敏之恩,是因;为金敏复仇,是果,她和金家人形成了因果,因果之内,只要不是太过分,都不能算犯法。”
玄术师和普通人还是不太一样,要是完全遵循普通人那套,万一逼急了玄术师,他们一怒之下,成为邪术师,那不是更害人?
而且,闵琬确实没犯法,连教唆罪都犯不上。
如果不是中间隔着金文筝这条人命,就金家人无法繁衍后代一事,他找都不找闵琬。
有什么好找的,因果报应而已。
程铭礼道:“我觉得她挺好的,有情有义。”
就金荣华那家做的事,太让人恶心,要不是闵琬,谁能知道这对夫妻,皮下是这么个鬼?
他望向解鸣谦,微微不解,“你怎么不太喜欢?”
“太聪明了,给人感觉挺邪性。”解鸣谦凝眉,“要是她心思稍微歪点,就是一桩大麻烦。”
程铭礼道:“那吸纳她进特警局,让国家爸爸监视?”
解鸣谦失笑,“你真当国家爸爸是天眼ai,能监测到每一个人呢。”顿了顿,解鸣谦又道,“我让山语,不,三和道长去接触接触。”
聪明从来不是坏事,坏的是人心。
这个话题过后,程铭礼又道:“鸣谦,你没提金敏的死,以及金敏父母的死,他们的死亡是正常的?不是金荣华和金夫人背后捣的鬼?”
“嗯。”解鸣谦点头,“那两人都没有人命在手。”
若两人沾了手,闵琬怎么会轻轻这般掀过?
也没对他提及半分。
只能说,金敏一家时运不济。
回到刑警局,解鸣谦将金敏当年的遗嘱拿出来,让张文琛等金文笛金文筝和金先生以及金夫人之间的亲子鉴定出来后,将这份资料交给金敏当年旧友。
纵然旧人不再,公理依旧会在。
南城最近很是热闹,先有郑家真假少爷反转反转再反转,后有失踪多年的解家大少找回来,再之后是“死亡”十几年的顾家小小姐“复活”,张家情深的伉俪离婚,然而这些,都比不上金家的瓜大。
入赘穷夫,居然敢联合初恋,让富家小姐代孕,让富家小姐生下自己和初恋的儿女,再让这对儿女继承富家小姐全部财产?
我手中的瓜吓得都掉了。
世上还有这样的操作?
因为这事,南城上流圈子开始流行做亲子鉴定,特别是那些家里不穷的富家小姐,更是乐衷于此。
都能无知无觉被代孕了,那孩子被换,也不是不可能啊。
别说,还真有几家发现,自己养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不是妻子给丈夫带了绿帽,就是丈夫将私生子抱回来,换走原配生的婚生子/女。
还有将私生子送到孤儿院,收养回来让原配养的,真真是手段五花八门,让人眼花缭乱。
南城不断动荡,好些家庭闹离婚闹得天翻地覆。
和那些余震相比,金文笛坐牢,金荣华小三将金文华丢给金荣华,金夫人将金荣华抓花脸,金荣华将金文华丢到孤儿院,两人身无分文灰溜溜地离开南城,后半辈子背负巨额债务,一辈子都得过苦日子的事,激不起半点水花。
讽刺的事,金荣华将金文华丢去的孤儿院,名唤乐心孤儿院,那个到现在还享受金敏惠赠的孤儿院。
金色玫瑰,私人包厢。
傅钟彬坐在桌子上,正一口一口地喝酒,旁边倒了一个酒瓶子,酒瓶子没有流液体,显然这已经喝空了。
他一边大口闷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哭哭啼啼一边骂骂咧咧,“金文笛真不是个东西,他妒忌他妹妹能力强,就将文筝给过失杀害了,他怎么不判个死刑?”
二表哥、解钰涵、解鸣谦和程铭礼坐在一旁望着他,二表哥附和傅钟彬的话,跟着骂:“对对对,金文笛真不是个东西,你别哭了,也别喝了。”
再喝他真担心酒精中毒。
解钰涵在旁边也跟着劝。
金文筝已经死了,也不是他们凉薄,而是死者已逝,活人还要朝前看。
傅钟彬这半个月,天天醉生梦死,走不出来,他们作为兄弟,更担心傅钟彬。
解鸣谦靠着程铭礼玩了半天手机,此时抬头道:“要不要给他一张流泪符,哭得想停都停不下来后,他就不会再哭了。”
“对了,还有化物为酒符,无论他吃什么喝什么,都感觉像是在吃酒喝酒,以后,他也没有兴趣再狂喝酒。”
二表哥:“……”
瑟瑟发抖。
大表弟真是,恐怖如斯。
幸好以前大表弟没用这些手段对付他。
解钰涵发下呆,一拍巴掌,欢喜道:“这个法子好,哥,那符呢?”
解鸣谦道:“黄纸、朱砂、毛笔,请人送过来。”
“好。”
金色玫瑰的服务,是最周到的,只要顾客有需要,他们都能满足,莫说只是朱砂之类的东西,便算是要城南那边的蛋糕,他也会想办法让人送过来。
解鸣谦示意服务员将东西放到桌子,起身去调和朱砂。
之后,持笔,笔走蛇龙。
解钰涵在旁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了解鸣谦,待一张符画好,他好奇地打量这张符。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张符符纹蕴含着势,让他望而生畏。
解钰涵不敢多瞧,抬头去看解鸣谦。
解鸣谦已经画完第二张符,他将符放到一边,喊解钰涵倒杯茶过来。
解钰涵连忙照做。
解鸣谦伸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符箓,口中念念有词,须臾,他指尖那张符箓无火自燃。
解鸣谦将自燃的符箓放进茶里,过了片刻,如法炮制,又将另一张符也丢进茶水中。
解钰涵凑过去,茶水干干净净,没有符也没有符灰,就像是一杯白开水,好似他之前瞧见的那幕,是他的幻觉。
“哥,怎么没有符灰?”解钰涵好奇问。
“本来就没有符灰,不然谁喝?”解鸣谦将符水递给解钰涵,“给傅钟彬喝。”
“好。”解钰涵将茶水塞进傅钟彬手里。
二表哥大惊失色,“钰涵,真给傅钟彬喂?”
“喂。”解钰涵开口。
二表哥同情地望着傅钟彬,傅钟彬没有多少神智,感觉到手里有杯子,想也不想地一饮而尽。
符水效果起得很快,他像是眼睛抹了洋葱一般,哗啦啦地流宽面条。
二表哥、解钰涵:“……”
之后,傅钟彬又给自己倒酒,解钰涵眼疾手快地将酒瓶换成水瓶,傅钟彬没有察觉到不对,喝了一杯又一杯水。
二表哥望着这一幕,有些惨不忍睹,“钰涵啊,钟彬要是醒来?”
解钰涵果断道:“会感谢咱俩的。”
次日醒来,眼睛肿成核桃的傅钟彬:“……”
咬牙切齿。
我还真谢谢你俩!
搞定了傅钟彬,解鸣谦道:“弟,我回去了。”
解鸣谦和程铭礼是被拉过来的,傅钟彬和金文筝的事,两人是知情者,而解鸣谦更是找到了杀害金文筝的凶手,一开始傅钟彬还想感谢他来着,后来越喝越上头,越喝越伤心,顾不得招待解鸣谦和程铭礼。
解钰涵知道解鸣谦睡得早,没有留他,“哥,路上注意安全。”
解鸣谦比了个ok。
出了金色玫瑰,一名满头银发的小帅哥迎面而来,这种银色极为挑人,要是肤色稍微黄点,就会被银色衬得极丑。
但这小帅哥不是,他肌肤极白,白得像雪一样,和银色头发几乎一色。
他长着一张极为熟悉的脸。
“文瑾!”程铭礼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