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善儿眸光一滞,复杂的情绪自脸上一闪而过。
孟鸿羽心虚了瞬间,而后转移话题问道:“文三哥呢,没同善儿你在一起吗?”
文善儿摇了摇头,“我与三哥也走散了,但我们说好,若是走散了,便到皎玉湖见面,想来三哥他应当已经过去了。”
“连走散的情况都考虑到了,文三哥想得还真周到。”
文善儿笑道:“三哥他的确是最稳妥的性子。”
三言两语间,晏云已吃完了馄饨。
几人便打算起身去找文承年。
孟鸿羽走了还没两步,便听得“哎呀”的一声。
回头一瞧,就见文善儿倒在了晏云的臂上。
孟鸿羽急忙走回,搀住文善儿,“这是怎么了?”
文善儿强颜欢笑:“方才找你们的路上,人太多,不小心脚扭了。”
文善儿还强行想要走两步,但是一走,便疼得冷汗都出来了。
文承年精通医术,可惜他现在不在,即便在,他手头也没有治跌打损伤的药。
怕耽误了文善儿的扭伤,孟鸿羽同晏云一起带她去了最近的医馆。
可今日医馆也人满为患,长长的队伍自馆内排到了长街上。
在医馆内排了好一会儿后,孟鸿羽等得有些不耐烦。
她又见着时不时有经过的人,手中拿着元宝状的荷包,心里发痒。
她想了想,提议道:“晏云,你在这儿陪善儿吧,我先去找文三哥,万一他等不着我们走了,那可就麻烦了。”
一听她要单独去找文承年,晏云立时皱了眉头,“不行……”
晏云话未说完,孟鸿羽已经挪动步子向外跑,“就这么定了,你们就在这儿等我回来啊!”
她才不会给晏云拒绝的机会。
方才一路上,晏云一直走在她身前,牵着她不让她乱跑,害她都没去找元宝荷包。
现在趁着去找文承年的功夫,正好可以去找小童。
说不定就能请到财神呢!
晏云见她跑了,就要跨步上前去追。
可还没跨出步子,他的手腕被人一抓。
他回过头去,就见文善儿正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她紧张地问道:“云公子是要放我一人在这里吗?”
文善儿此举若放在宫中,不仅逾矩,甚至算得上是冒犯圣体。
但许是在宫外待了多时,已同辈相称惯了,她此番举止后,自己竟没觉察出有哪儿不对来。
晏云不打算同她计较。
但就这一回头的功夫,孟鸿羽已消失在了人群中。
他心情烦躁,但又不好向文善儿表现出来,只能道:“我不走。”
文善儿心底松了一口气。
可晏云虽然人没走,心却跟着孟鸿羽一同消失不见了。
在排队的过程中,一向文静寡言的文善儿,总是主动挑起话题,晏云却都是心不在焉地随口敷衍。
文善儿一人唱了许久的独角戏,眼见着队伍都快到了尽头。
马上就轮到她看诊了。
她凝目望向,始终看着门口方向的晏云,深吸了两口气后,似乎做出了某种决断。
她从怀中拿出一块,被叠得方方正正的金丝绣锦帕。
柔软光滑的锦帕上,绣着一条威风凛凛的金龙。
“云公子为了我,不仅准我家人来看望,还特允我出宫。为了感谢云公子,我特意绣制了这方帕子,还望云公子不要嫌弃。”
她双手捧着那方锦帕,向晏云做出奉上的姿态。
晏云这才认真看了她一眼。
然而,他却没打算接过锦帕。
他面无表情地道:“若我记得没错,之前我就已经拒绝过文姑娘了。”
文善儿面色一白。
自孟鸿羽决定不帮她送东西给晏云后,她又尝试过以感谢的名义向晏云送礼,但无一例外,全都被送回。
“今日不同。”文善儿抿了抿唇,“既在宫外,我与云公子便没有俗世的关系,云公子就当作哄我开心,只收下这份礼,不好吗?”
似是没想到平日里总是唯唯诺诺的文善儿,今日竟这般难缠,晏云都不禁目露诧异。
而后,他叹了口气道:“我想,文姑娘或许是误会了。”
文善儿心中一悸,可还是问道:“什么?”
“我没有哄文姑娘开心的立场。”晏云沉下声音,逐字逐句道,“而且文姑娘要谢的从来不是我,文姑娘心里应该清楚,我给予文姑娘的特别都是因为谁。”
这话已经算是断了文善儿的意图。
但一向擅长隐瞒心事的文善儿,却第一次有了孤注一掷的勇气。
她紧张问道:“那如果不是为了感谢呢?”
“那我更没有接受的理由。”晏云严肃道,脸色都随之沉了下来。
他不似平日那般待外人时,盛气中夹着随和,此时的他眸色暗沉,仿若蕴了冰川的寒气,让人望之生出森冷凉意。
“如果文姑娘有别的念头,从今往后,还请文姑娘不要靠近裕安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