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妹妹——”朵儿自里而出,见李扬面如白纸惨淡而呆坐,地上一张黄麻纸遇风浮动不定,这心中害怕起来,忙是走过捡起纸来,悲痛而问,“阿郎?”
李扬任凭泪下落襟,抖动着嘴唇哽咽轻道:“她会好起来的。”
是ri,柳叶儿时醒时睡,皆是大汗而从梦中惊起,饮药下吐,再饮又吐。脸面憔悴难看之极,一手紧紧相握李扬与小荷之手,泪如雨下,微弱其声以告房中齐聚的郎君、姊妹道:“妾身难活,望阿郎与姊妹看于妾身平ri之薄面上,请养我儿莫为。不想我儿显达但愿莫为能善终。阿郎,妾身自二十年以平庸之姿而侍,从未说过任何请求,只此一条望阿郎答应。”
“说的什么混帐话,莫为是你儿岂能相托于旁人!医师已是瞧过了病,只需食些药石再休养一段时间便是无事。朵儿,你快过来与她说说,那时河西之时你也是病的卧床不起,不就是用了些药便是好了么?”李扬泪下,想及那时之事便是想起一事,以手捶头道,““糊涂,我真是糊涂!快快去请李公过来!不,我亲自去请。”慌慌张张奔了出去。
朵儿哭声而唤丫头道,“夏莲,快与老爷掌了灯去。”过床而安慰道,“妹妹,你莫要悲伤。逝人已去心再痛也是无济于事,莫为还小,你切不可轻言生死。想我那时哪有你这般活气,已是梦得自己入了那地府,但还是挺了过来。如今蒙老天眷怜,又为阿郎生了一女,上天待你我不薄,而你也不可有付上天之恩情。”
“二姊,奴家是知道这些的,但奴家之身子自己也是明白。小时已是有病,虽是调养周到好似愈了,可这根儿却是未除去。咳咳。”柳叶儿想必是说的多了,又猛的咳了起来。
小荷早已悲伤不能自己,痛的嘴唇泛了白sè,紧紧握其手道:“妹妹,莫要说了,好好的养着。莫为虽不为我亲生之子,但做为其母亲哪里有不疼爱之意。他是为长子,我准了,但凡你我与阿郎共赴而去时,莫然、莫为以及莫难以及其后子皆是同等相待。”
喀秋莎与柳叶儿最是要好,皆是一般的xing子,如今其心痛与她一般无二,身子早已支持不住由月扶着方未倒下,这边轻喃着:“三姊你切莫有事,你可要挺了过来。你若好过,那奴家定与阿郎请求,相陪着你去往饶乐相祭。奴家身在长安,父母却是在那远方之地,除了阿郎与姊妹等人,奴家便是孤身了。你若是不嫌奴家身卑,那奴家便与你齐奉母亲如何?”
“三姊,奴家也是早早的无了父亲,那时奴家好似天塌了下来,如不是姑母相帮衬着,只怕是奴家早已心痛而死。但众位阿姊说的皆对,阿郎不能没了娘子,公子莫为不能没了母亲,这家不能少了三nǎinǎi,你可要振作起来,不要负了众人的期望。”初入李家之门的余烛心有同悲,虽是年少但也知此时要加以鼓励。紧挨着年纪相仿的茉莉,眼中含着泪小声的哭着。
韦纥齐齐格轻轻的拍抚着这位往ri的公主,小心的跟言道:“阿姊,你那ri不是说了么,要让奴家教你骑术吗?你看这样好不,待你身子好了,奴家便在院中教你如何?虽说女子不得驭马,但依阿郎对三姊的宠爱是不会说什么的。”
“对对对,阿郎是最痛三姊了。那ri阿郎下番回宅之时买了小玩意分于众姊妹,送于三姊的那只小布偶是最好的,你难道忘了,小妹一去你房中便是拿着玩耍么?”茉莉身倚梅子之身,以手掩了口泪下而道。
柳叶儿笑了,轻道:“那我便送你了。”转脸之间泪顺侧面而滴落,小声念道:“君为子仁妾为柳,随风而摆送扁舟。如是一ri过河西,入梦尽是饶乐愁。父亲,女儿不孝!女儿自入李家之门,父亲你便当儿死了吧!”
“李公!快来瞧瞧她如何?”李扬紧拉着李苍头不避闲的进入房里,李苍头被拖至床前,忙躬身与众女见礼:“见过诸位nǎinǎi,事有权急老朽擅入房中,请nǎinǎi恕罪!”
“李公,莫要多礼,你快些瞧瞧她的病吧。”小荷回礼急道,“求李公施妙手,我自会有重谢。”
“nǎinǎi说过了,老朽岂敢受礼。”李苍头侧身以避,以丝巾抚脉,又问了李扬此病犯的缘由,观咳出的之物,便是笑了道,“老爷,nǎinǎi不必惊慌,三nǎinǎi无事。请过医师开的方子让老朽观瞧。”
接过秋娘送至的方子,李苍头道一声:“有劳大姐了。”便看了数眼,与李扬道,“老爷,此方太过中正,老朽斗胆改上几味,请老爷应允。”
“李公尽管改之,只要能医得了病,漫说是改上几味,就是重新开一方又有何碍!”李扬也知私改他人之方是医者大忌,但事至如此,李苍头是自己的人岂又能害了自家的nǎinǎi,又加李扬自朵儿那事之后,对李苍公之技艺也是信服的,便是做了主。
李苍头谢过,提笔依原方改去几味,又与原味之斤两做了增减,抄于一张新纸之上,捧于李扬面前道:“请老爷按此方抓药,三剂服下定可见效,连服半月便可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