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你了。”
全心全意,不由分说待她好的人,只有这一个了。
不要再离开我。
***
啾啾昏迷期间,队友们打了几场架,抢了不少令牌,得出结论是——还是与修士争斗令牌来得快。
到了现在,几个人点了点,他们只缺六块令牌就够数了。
闻言,钟棘普普通通地表示:“我有啊。”
说着,将他拿到的东西倒在了桌上,哗啦一声,小小一张桌子竟然容不下他这一堆令牌,噼噼啪啪掉了不少在地上,怎么说也得有一百来块。
众人:……
石鸦魔:“我想起那天正午后的争斗,是我逝去的青春。”
他与云泽一人被啾啾掐着脖子,一人被剑刃胁迫着,不得不哆哆嗦嗦奉上自己令牌。
脑袋里只剩下一个想法,这哪儿是小姑娘,明明是道上的大哥!
没想到他们大哥的道侣,也如此凶残。
不愧是嫂子啊……
奇怪为什么钟啾啾是大哥,她道侣是嫂子。
啾啾抬起头,去看少年:“你打了这么多架?”
“?”少年一愣,“那倒没有。”
出发前啾啾特意和他说了,不要滥杀无辜,进清元秘境的机会对很多人来说都千载难逢,所以钟棘就算手痒也乖乖听话了。更何况,这秘境中一大堆金丹初期修士,实在太弱,激不起他的战斗欲。
他诚实:“其中有一半都来自前几天的一队人马,大概从他们那里拿到了五十多块令牌吧。”
能携带五十多块令牌的人马,要么是人数多,要么是强度离谱,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好对付。更何况这少年单枪匹马。
这人实在是厉害。
云泽负着手,突然想到什么:“老大。”
他也跟石鸦魔一样叫啾啾老大,说真的,被这一身严肃正经的人叫老大,啾啾真觉得不太能吃得消。
“嗯?”
“你还未曾介绍过你道侣。”云泽看不来气氛,不怕死道。
虽说钟棘认领了钟啾啾,与他们休了战,但他好像不怎么愿意和众人接触,总是离得远远的,还是章闻古凭着印象介绍了几句。
尔后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个激灵,也自闭了。
啾啾偏过脑袋,看向钟棘秾郁的睫毛。
有道理。
片刻后,她突然站直身子,清了清嗓子,声音干净清脆。
“他叫钟棘。”
“成熟稳重,天真无邪。可可爱爱,没有脑袋。是他师尊的小白菜,不幸被端到了我桌上。别看他年纪轻轻,其实已经上几百岁。为所欲为,乖巧听话。凶残暴戾,温柔小意。对事物的容忍度很低,对我的纵容度很高。心如野火,只喜欢我。”
众人:……
这是什么神奇的介绍?
话说回来,怎么总觉得你的前半句和你的后半句,完全对不上啊!明明都是完全相反的意思啊!
最关键是,那成熟稳重又天真无邪的少年,还笑了,笑得一脸恶劣,仿佛没察觉到什么问题,挺挑衅骄傲:“对,是我。”
那感觉就是,他如果会说脏话,一定会说“是老子,怎样?”
不、不怎么样。
就是觉得……
可恶,被两个小屁孩秀恩爱了啊啊啊啊!!!
有了钟棘的加入,令牌便不成问题了,接下来就是笔直向前,找到出口即可。
休息一夜后,队伍再次出发。
清元秘境开启时间,总共持续半年。又经历过水岛、废墟岛、洞窟岛……众人终于在第四个月抵达了最后一座岛。
这是一座安全又美丽的岛。
没有任何危险,如梦如幻的神树仙花之间,伫立着气势磅礴的山门,寥寥云气在牌匾上漂浮涌动,上面四个字——紫霄仙府。
龙飞凤舞,勾折有力。
山门之下是最后一个传送阵。
他们都很清楚,过了这个传送阵就到紫霄仙府了。
“以后我们就是同门师兄弟了。”苏蛮指节抵着唇瓣,微微笑了,顺便薅了一把啾啾脑袋,“姐姐说好出去后要带你吃鸭脖的,绝不食言。”
石鸦魔:“哼,你就是想说吃鸭脖三个字而已。”
苏蛮:“咦?被发现了?”
章闻古回身抱拳:“上次在张府,钟师妹已帮我许多,此次又出手相助,章某实在是无以为报,日后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钟师妹尽管吩咐,我绝无二话。”
啾啾急忙摇头。
她承认她确实帮了他很多,但她不能独揽功劳:“还有小钟师兄……”
上次和这次,小钟师兄都出力很多。
章闻古压低声音,有些为难:“我觉得你道侣好像不太用得上我。”
这倒是。
他甚至都不会和他们交流。
一想到钟棘如果像其他人一样,日常地聊着“吃了吗”“吃了啥”,她就觉得惊悚。
“那么现在怎么进去?”云泽站在传送阵旁边,金光落在他靴子上。
“走进去啊。”石鸦魔不以为意。
苏蛮却懂了云泽想表达的点,他的意思应该是啾啾先进去。
作为队伍中出力最多的人,第一个走进紫霄仙府理所应当,于是她轻轻推了推啾啾的腰。
“去吧,啾啾,你先进去。”
传送阵一次能够容纳两个人通过,先进先出,又不会被评个优等级。
这毫无荣誉意义的仪式感,啾啾没有与他们矫情,拉着钟棘的手,先进了去。
金光在阵法边缘涌动绽放,熟悉的头晕目眩传上来。
少年将她攥得很紧。
……
两息后,小姑娘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屋子。
眼睛乌黑。
她身边没有一个人,也没有想象中的亭台楼阁。只有一鼎未烧的丹炉,冷冰冰的杵在宫殿最中间。
二阶丹炉。
这里不是紫霄仙府。
她心中微动,面无表情抽出背后细剑。
与此同时,进入传送阵的队友们,也看见了他们梦寐以求的仙境。
晴朗的天空点缀着一两抹流云,青山灵雾,庙宇高塔,白玉长阶铺在他们脚下,引导他们走向那洞天福地。
而长阶上,只站了一个人。
红衣少年盯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手心,表情从困惑变成郁躁。
最后,眼尾挑出凌厉的弧度。那身锋芒,让人觉得他下一秒便会大开杀戒,挑几个祭品染红玉阶。
“钟师妹呢?”章闻古突然心里一沉。
钟棘已经拧着眉,转过了身。
背后并没有供他们回去的传送阵,只有一列石梯延伸至云雾深处。
——钟啾啾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