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东汕几天前发了个朋友圈,那是一张红豆粥照。
就普通的红豆粥。
配文:人生如此,圆满。
圈子里的人在底下起哄,贤妻良母是哪来的,什么时候带出来给大家伙瞧瞧。
别人认不出红豆粥是谁做的,茭白却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因为那是礼珏的碗,从老家带过来的寿碗。他跟沈而铵同居的时候还在用,直到在沈而铵的一次暴虐中被砸碎。
楮东汕为了楚小梨颓废大半年,出来了。
白白,前面驾驶座上的章枕喊了声。
茭白回神:嗯?
我在戚家待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戚家的隐秘,你别太好奇。章枕委婉地教导,三哥很挑给他读书的人。
言下之意是,你要时刻保持警醒,不要往大家族的深水里钻,也别当三哥是长期饭票。
茭白摸后颈的创口贴:行,我会注意的。
腿上的手机震起来,茭白递给章枕:三哥的电话。
你接吧。章枕说,外放。
茭白接了,也外放了,
然后,
车里就想起了戚以潦困倦沙哑的声音:阿枕,联系廖师傅,让他给我加订几条裤子。
接着茭白就听见章枕的嘀咕:三哥挺废裤子的。
茭白:
那是。拎了笼子呢。
继青云大师之后,廖师傅成了最强工具人。竟然能制作住装得下笼子,外观上又看不出来的
茭白正抖着腿脑补,手机那头的戚以潦来了一句。
小白,中午来公司陪叔叔吃饭。
末了又说了几个字。
带上钥匙扣。
第64章
茭白人都傻了。
钥匙扣?挂钥匙的, 钥匙,开笼子的,笼子
草, 叼啊。
戚以潦知道手机是外放的,先交代章枕, 完了就轮到他了。还提出这种事,疯了吧。
这个老变态,不但在昨晚拖他下水,今天还给他绑石头, 不让他上岸。
茭白腿不抖了, 脑子里却在疯狂想象。
其实他也没想象什么,就是戚以潦穿着白衬衣跪在他脚边,捞起金属笼子,求他把笼子的锁打开。
前面传来惊声。
白白,你流鼻血了!章枕频频看后视镜。
没事,我是火气大, 干燥。茭白一只手捂住鼻子, 一只手淡定地找纸巾,开你的车, 看好路。
旁边忽地传来一声低而磁性的关切:怎么流鼻血了?
手机还在通话中。
茭白木着脸挂掉。老变态, 你让我带钥匙扣去公司见你, 最好不是给我笼子的钥匙,而是我想多了。
不然
茭白鼻子里淌出更多液体,不然你他妈必须让老子给你开锁!还得穿白衬衣!
.
哎。
止住血的茭白靠在椅背上, 叹了一口气。
章枕本来就在忧心弟弟流鼻血的事,这会儿听他叹气,更忧虑了, 忍不住一眼两眼地看后视镜: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
不是叫你好好开车了吗?茭白斜眼。
章枕委屈:哥哥也是担心你啊。
茭白内疚了一两秒:压力是有,但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要不你换志愿?医科大的录取线对你不友好。章枕没怎么上过学,他的人生经历无法教给弟弟,最近他打听西城所有高校的资料,费脑细胞研究了一把,还找一个从事教育工作多年的女性朋友询问过。
医科大难进,学业上还严格,进去了要往上读,读好多年。现在大多医院要的基本都是博士毕业的,硕士的都少,我怕你艰苦地读完出来,头发已经没了。
茭白:
哥,学医是我的梦想。他打了个哈欠。
章枕顿了顿,严肃道:那好吧,你往前读,头发掉了,我带你植发,工作找不到,我给你找人脉。
茭白的嘴角抽搐。千万别,医生啊,哪敢靠人脉进医院,那不是害人吗。
不要操心那么远的事,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再者说,我对我的未来可是抱着充满了斗志。茭白看后视镜,对章枕一笑,相信我点儿吧,哥。
章枕老脸一红,三哥也让他相信白白。
他知道自己应该那么做,可就还是操心这个操心那个。
老天爷为他指路,让他拾回丢漏的儿时记忆。
那份记忆旁边还站着他的弟弟。
这对章枕来说,太珍贵,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把这些年攒的所有都捧给弟弟,尽全力去缝合无情岁月砍下的伤口。
如果弟弟需要的东西,他没有,那他就想办法去弄。
车跑完了山路,停在路牌旁。章枕往后看:那你跟我说说,你叹什么气?
茭白默了。
这让他怎么说?难不成要他说,他想像对待曾经的月男友一样对待月笼,现在恨不得拍照片洗出来,架在书桌上面,一日看三回?
我叹气是觉得,茭白胡编乱造,三哥看起来总是很累,一副透支生命的样子,权力那玩意,吸人血。
章枕一下子词穷。三哥的疲乏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心理上的,可这他要怎么跟白白解释?
有时候,不是你想抓权力,是权力在推着你走。章枕含糊地说。
茭白一副似懂非懂样:三哥是被迫上位的啊?
章枕的眼皮一抽,这话题敏感,还是不继续下去了,他咳一声:很复杂,先不说了,我送你去学校。
茭白没打破沙锅问到底。
戚以潦走上高位的路,一定是他那个圈子里最艰难的。
为什么,
后院坟场那一堆牌位在那证明着呢。
没人能和他争了。
但他短寿。
茭白垂头抠指甲,擦碧血的时候沾到了血丝,凝住了,他抠得指尖上都是腥味,嫌恶地找湿纸巾擦掉。
也许猫的细铁丝掉了,戚以潦就能活?
活跃度涨了,都好说。
但他妈的,他这快半年的时间都在西城,每周去兰墨府住,英文手抄本念完了几本,经书也诵读了十几二十页,罚抄罚得在戒尺上咬了好几个牙印,戚以潦的活跃度却依旧涨得巨慢。
对了,白白,三哥干嘛让你带什么钥匙扣?章枕启动车子,他又冒声儿,一脸纳闷。
茭白回神,他睁眼说瞎话:可能是训诫课上的新内容吧。
章枕没懂:什么?
茭白咂嘴,章美人是在刀尖上唱儿歌,既勇猛又单纯。
钥匙扣是读错了,惩罚用的。茭白非常好意思地抹黑戚以潦,咬住,或者罚抄的时候塌腰,放凹下去的小窝里,不准掉下去。
没说吞下去吃掉,说了就过了,太假。现在这样刚刚好,能震到章美人,还能让他相信。
章枕一张脸黑红交加。三哥不是只动戒尺吗?怎么还换了。
换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