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挚如同被毒蜂蜇到一半后退半步:装模做样什么,一切都是你自食其果。
我看是你是非不分!茭白红着眼吼。
齐子挚怔住。
茭白再次靠近,他摸上齐子挚故意露出来,恶心他的烧伤处,挑了处没化脓的地方,指甲用力抠进去。
倒不是他怕对方二次感染,伤情加重,而是嫌浓水太臭。
齐霜死了,要是他还活着,我可以当着你的面跟他对峙。茭白一字一顿,我和齐霜是盟友,不是我单方面利用他。
这是两种性质,齐总,你不会不懂吧?他虚得眼前发黑,赶紧靠墙撑住。
齐子挚的伤处流下浑浊的血水,接近伤口的地方是干净的红色。他体会不到痛一样,没任何感应:用把柄要挟,这是盟友?
那不是把柄,那是筹码。茭白前言不搭后语,话题跳得既生硬又锋利,黄桃是我故意吃的,我就想让他过敏。
齐子挚的面部骤然变得狰狞,下一秒,耳边就是青年的冷笑,也就是那晚,他要开车撞死我!
我弟弟人都不在了,你还诬陷他。齐子挚的牙关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摩擦声响,想杀了他。
茭白忍住一巴掌抽过去的冲动。
在你面前的这位是深度弟控属性,你有准备的。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齐霜知道我是成心吃黄桃把他送进医院,所以那天我去医院看他的时候,我们起了争执,我也趁机提出和他谈一个买卖。
茭白呵笑,他把我当杂毛土狗,根本不把我看在眼里,那我就只好亮底牌了。他对沈而铵的想法,就是我的第一张底牌。
第二张,就是你现在想的那张,大师妻儿的藏身地。茭白闭起眼,至于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齐子挚没想威胁,大师妻儿相关都不重要了。
茭白把手从齐子挚面上的烧伤处拿下来,指甲慢慢抽离腐烂的皮肉,引得他又恶心又痛快。
齐子挚已经毁容了。
齐霜要不出意外的进沈家,我要彻底离开沈家,我们各取所需。茭白随意地在外套上擦了擦手指,即便我不跟他合作,最后也是他被老太太选中。因为他背后有你,有齐家,而我什么都没。同样的命盘,谁都会选不影响集团股价,能去各大场合的那一个。
茭白一寸寸地挖开齐子挚不去承认的那部分,撕烂了塞进他嘴里。
给老子吃下去!不想吃也得吃!
齐子挚周身的恨意里涌进来别的东西,又不像是涌进来的,像是一开始就有,只是被捂住了,此时才露出头。
渐渐地,恨意有了杂质。
我找齐霜结盟,不过是想尽快走,越早越好,我受够了被限制自由,当狗养的日子。茭白吐息,在那之后的事
茭白的睫毛抖了抖,眼下的扇形阴影也跟着抖:我不是神仙,不知道几个月以后,梁小姐会对在福缘楼因为一面之缘就对沈寄鬼迷心窍,又过了两个月还是多久,她为了不让齐霜准时去登记就绑架他,导致他意外身亡。
这是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狗血泼过来的时候,他这个知道原剧情的人都始料不及。
齐霜的盒饭吃得太早了。
所以,
茭白猝然睁眼:别什么都往我身上丢!
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沈寄欠你的,你找沈寄去。茭白咬牙切齿,你现在这样,不止是无能,还逃避现实懦弱可怜!
最后四个字像一把刀,搅在了齐子挚的尊严上面。
就在他恍惚自己竟然还能体会到痛的时候,青年轻飘飘道:对了,梁栋自首了。
齐子挚缓慢抬眼。
茭白的背脊沿着舱壁往下滑,他下意识抓住齐子挚的胳膊撑了撑,仰起脸说:章枕你知道吧,就戚以潦的左膀右臂,他介绍了一个人重启齐霜的案子。那是梁栋的祈求,他要搭上自己求一个真相。
他认为,茭白慢慢起身,擦着齐子挚平阔的肩往他身后走,有人借他大姐的手,用齐霜的死,搅乱南城的局势。
茭白不再多言,点到为止。
齐子挚疯是疯,商业上的敏感度不会减弱。
有些事,他没去深究,是因为弟弟的死,事业之路被砍,老合作方和友人的远离,家族倒塌,这一系列都发生得太突然,他一下就被压趴在地,从一个光鲜亮丽的青年才俊成了刀下的亡命之徒,混乱。这期间还有报复梁家这一环。
齐子挚的思维整个崩坏。
只要给他一点点提醒,等他冷静下来,他就能理清楚那里面的违和之处。
茭白走了会就停下来缓缓。
齐子挚说不定会回南城调查。回去了,怕是要和几个打家族斗个你死我活。
这不关茭白的事。只要他的好友们各自进了组,是死是活随便。
茭白满意地看了看齐子挚的活跃度,36了已经。
虽然第一轮的经验让他明白,50难过,但他还是很开心。
因为这说明,他的法子用对了。
当初对付沈寄,不就是先找对路数,之后才搞定的。
茭白轻哂,什么好友,工具人罢了。
包括他自己。
茭白不知不觉走到后面的甲板上,白天海上有雾,晚上没了,呈现在他眼前的是,望不到边际的黑色。
仿佛海平面底下有什么在涌动,随时都会咆哮着冲出来,一把将所有异类叼住,拖入海底。
茭白遍体鳞伤的身子缩在衣物里,他呕了两声,打着抖在原地待了一会。
深海啊,真是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壮观。
呕
茭白捂着嘴干呕,老子不装逼了,走了走了。
.
这一晚,礼珏感冒了,他嗓子疼,馒头都咽不下去。
齐子挚就掰一小块,哄着他吃。
茭白在船上见多了齐子挚宠弟的一面,习以为常。
《断翅》,礼珏的奶奶死了,他在这世上没了亲人,对沈而铵更加偏执。
现在他有了大哥二哥,人生轨迹
对了,齐霜二哥呢?怎么没跟齐子挚一起?
礼珏的喊声打断了茭白的头绪,他过去,无视齐子挚的眼神警告,握住礼珏往他这伸的手。
这画面,怎么跟临终遗言似的。
茭白别回去了礼珏紧紧抓着他,大家族在意名声,你已经你别回南城了,就跟我们我们一起,我,我大哥,还有你
茭白的眼皮姚往上翻了,老弟,你哥我是肉票啊,怎么,还要我和你们相亲相爱一家人?
你敢做这个狗血梦,老子也不愿意的好吧?
茭白在礼珏说出更傻白甜的话之前道:我跟沈寄离婚了。虽然他没亲眼看到离婚证,但他不是傻逼,能捋得清老太太那些骚操作。
左边投来一道目光,带着点怪异。
大概是没想到他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