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白更加忌惮戚以潦,楮东汕和他,还有沈老狗,他们三人是多年的好友。
楮东汕废了,戚以潦这几天竟然也没去南城看他,照常上下班。
要不是姜焉爆料,茭白怎么都不会想到,楮东汕跟楚小梨已经be了。
戚以潦还在扫视房间,他不说话的时候,眉间会有种让人无法形容的暗色。
气氛怪得很。茭白没话找话:我看褚二少挺喜欢楚小梨的,他现在应该很难过。
戚以潦渗着血丝的眼眸移向茭白。
茭白后悔硬找话题了,还不如让这位继续打量他这间房。
戚以潦忽而一笑:总要有个难熬的过渡期,你说对不对,小白。
戚董说得对。茭白后脑勺的冷汗都下来了。
他第无数次想要抓住《断翅》作者的手,求求她给戚以潦多点戏份,这样他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还有那白猫,
正在舔爪子,舔的时候,半眯着眼睨他。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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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不知几点
吐了牛奶的茭白躺在床上,眼皮被他揪得发红,戚以潦还来不来,再不来他真的撑不住了。
这几天他都睡得很早,今晚很难扛。
房里是漆黑的,一点光都没有。茭白每吸一口气,都能吸进去冷气和梅香,以及他的药味,他为了不让自己打瞌睡,就调出账号看列表里的好友。
茭的纯金色章印在沈而铵旁边,他的活跃度是30,目前排第一。
第二是他老子,活跃度19。
茭白下一秒再去看,沈寄的活跃度就变成了3。
再下一秒,47。
然后又是1,35,7,47.3。
茭白就很突然。这个时间,那老东西不是在弄人吗,怎么还有闲工夫琢磨他?起伏的幅度那么大,过山车一样,有本事就跳过50啊。
茭白眼睁睁看着沈寄的活跃度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世纪大跳跃,他小心翼翼翻身侧卧,面对窗户方向。
列表最上面的那个黑色头像倏地一亮。
被勒着脖子的白猫出来了。
同一时间,电子音响起【你的好友已上线】
茭白没动。
房门打开的声响既闷又沉,没有关门的响动。
这说明来人今晚不会搬椅子坐床边,他一会就走。
走时还不是他一个。
茭白舔了舔有点翘皮的唇,他想,戚以潦知道我是醒着的。
不能再装了。
主动权拿不到,那就先出招。
于是茭白揉着眼睛转头,满脸呆愣地看着房里的人,语气迟疑:戚董?
是我。黑暗中响起浑沉的嗓音。
茭白撑着床起来一点点:您怎么在我这?
叔叔睡不着,下来走走。戚以潦的语调很平,背书似的,路过你房间的时候,就想进来看看你有没有盖好被子,把你吵醒了。
茭白干巴巴道:哦,没事,我也还没睡。
戚以潦似是很意外:你也谁不着?
茭白说:是呢。
房里徒然陷入一片死寂中。
今晚没有风,密集的藤曼全铺在窗户上,将稀薄的月色挡得严严实实。
茭白看不见戚以潦的神情,他只听见了吞咽声。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的。
几个瞬息后,他发现不是。
是戚以潦的,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了。
离我很近,就在左边,这老变态的气息里有铁锈味和烟味,茭白心想。
床发出一声轻响,戚以潦一条腿跪了上来,他就跟哄赖床的小朋友起床一样:小白。
茭白看唯一亮着的白猫,它饭前还舔爪子呢,现在又是半死不活状。
在呢。茭白说。
既然你也睡不着,戚以潦轻声说,那你愿不愿帮叔叔一个忙?
问个屁,老子能拒绝吗。茭白走流程,做做样子的推脱:我还是个高中生,一没进社会没什么阅历,二在养伤期,哪帮得了戚董。
四周没声了。
白猫很小幅度地张了一下嘴,喷出一大口血。
茭白感觉那血洒到了他脸上,是凉的。
等他稳稳心神,惊觉那是戚以潦的手。整个掌心托住了他的脸颊,指尖插进他耳边的头发里。
那是一个温柔的,又具备禁锢意味的动作。
戚以潦单膝跪在床边,上半身前倾,手托起年轻人的脸:试试,好不好?
茭白被托的那边脸发烫,不是害羞,是他妈的血液沸腾引起的。
一紧张就沸。
茭白勉为其难地说:好吧,我试试。
头顶传来满意的笑声:真乖。
灯就是在那一刻亮起来的,茭白用手臂挡眼睛,他还没看清戚以潦,床就被推着走了。
是的,被推着走。
茭白要吐血了,他住进来的第一天就觉得客房摆设像病房,却没注意床能走。
戚董,床怎么跟医院的病床一样能动?茭白平躺着,仰视戚以潦的下巴跟束得很严谨的衣领。
是啊。戚以潦笑,方便清理床下卫生做的设计。
茭白:
床底下的小轮子咕噜噜地滚着往前,地面被摩擦出清冷的节奏。
茭白有种要被送进解剖室的感觉。
解剖他的人穿衬衣长裤,肩平且宽,腰窄腿长,步伐平稳有力,身姿优雅又迷人。
茭白对着白猫吐槽,长得再帅也是个变态。
白猫身前的皮毛都红了,血往下滴。
茭白没了吐槽的心思,他冷冷地跟它对视:我让你对我嗷呜,你不嗷,死到临头还要面子。
其实嗷呜不嗷呜的,不重要,重要的这只猫的态度,它跟戚以潦相连,它怎么做,就代表戚以潦面对茭白的时候是什么心态。
然而白猫跟之前一样,没有反应。
床停了。
茭白一抬头才发现古堡里还有电梯,黑漆漆的跟墙壁一样,他那晚转悠的时候都没发现。
电梯里的空间极大,门打开后,戚以潦把床推进去,按了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