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白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要提问了,他做出一副恍惚的模样:戚董,您要带我去哪?
戚以潦揉了揉他的头发:带你去帮叔叔忙,就到了。
第37章
电梯每往上升一层, 茭白的思路就更清晰一点。戚以潦不让他吃鲜枣是防止他伤到嗓子,推着床上楼,是怕他肋骨跟尾椎疼。
这都是在为了他的身体考虑。
相对性来说, 戚以潦在这一点上没有让他遭罪。
茭白这么想的时候,电梯门开了, 床卡在门口,伴随着戚以潦的声音:下来吧。
茭白的眼睛瞪圆。
戚以潦两手撑在床头,俯视着他:你已经躺了一路了,该起来活动活动了, 躺多了, 戚以潦把他的睡衣领口拢了拢,会起不来的。
我只是没反应过来。茭白慢吞吞起身,谢谢戚董这么照顾我。
戚以潦径自走出电梯:那你乖一点。
茭白扶着床杆下床,戚家的秘密,戚以潦的变态根源,都在这里, 他先是看了眼白猫, 确定没异状就往电梯外走。
映入他眼帘的是
佛堂。
它并不金碧辉煌,也仅仅只占了一小块面积, 周围有大片的空余地方和惨白墙壁。
这在视觉上形成了很怪异的感觉。
茭白的脚步停在了电梯前, 没有贸然跟上戚以潦。
供桌上摆着的竟然是个空香炉, 干干净净的,没有点香。
茭白动鼻子,他也没在这里闻到一丝香的味道。
设立了佛堂, 却不点香上供。
像是用来当摆设用的。
茭白快速打量佛堂,可无论是供桌的纹路,佛堂顶的雕塑, 还是蒲团的用料,都很精细贵重。
这里是我母亲生前用来诵经的地方。戚以潦站在佛堂中央,对着正中间的一尊佛像拜了拜,她不喜欢任何香,却信佛。我留着佛堂,保留原样,是当个念想。
哦哦,这样啊。茭白心不在焉地应付,这是他两辈子第一次进私人佛堂,感觉不太舒服,他觉得那一尊尊排队排的小佛像被灯光一照,怪瘆人的。
小纪跟姜焉也是来的这儿吧,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感受,做了什么。
茭白搓搓渗汗的后颈:那戚董说的,要我帮忙是指?
戚以潦:不着急。
茭白:
关于戚以潦的身世,成长背景,漫画里一律没提,现在茭白完全是临场发挥。
戚以潦招手:过来。
茭白挪步靠近。
戚以潦看了眼他的脖颈,目中带着疑惑跟关心: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茭白何止是汗多,他心跳也在加速。
快点儿吧老变态,刀还是剑的,速度过来对付我,让我早死早超生。
茭白见戚以潦一副要沐浴更衣再来搞他的闲散架势,他等不及的动用了找死技能: 我困了,就想早点下去睡觉。
戚以潦眼里的笑意瞬间就没了,他淡声道:小白困了啊,那好吧,我们快一点。
茭白心口突突跳。
戚以潦的癖好是声控,小纪犯了错,背上挨了伤,但他下楼的时候能走能动,还能跑,看样子没有到惨烈的程度。
姜焉说只要不犯错,就不会受罚。
这说明戚以潦虽然变态,却不会丧心病狂,还是在可控范围内的。
茭白闭了闭眼,冷静,他声音一般,应许不能让戚以潦兴奋,可他还有大悲咒呢,实在不行就装中邪来一段。
其实也不是什么很繁琐的事,就在这读几页书,戚以潦微笑了一声,颇为亲切地看着茭白,这件事,小白能办到的吧。
为什么要在这读茭白话没说完,书就递到了跟前。
从第三十二页开始。戚以潦坐在供桌旁的椅子上,腿一叠,好整以暇地对他抬了抬下巴。
茭白翻一页就原地爆炸,全英文,手抄版!
戚董,这上面有生僻词,我不会。茭白就跟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他选了条真诚的路线走走看,不行再换。
没关系,戚以潦温声道,试着读一读?
茭白挤出笑容:行吧。
所以,戚以潦身边美丑胖瘦的伴儿就是用来给他读书的啊。
这是想当老师,却因为要背负家族的存亡没当成,产生了扭曲的执念?
不管怎么说,今晚就只是读书。这比茭白想象的局面好太多了。
茭白的睡衣下摆突然一凉,寒气贴着他的腰线往上爬,他打了个冷颤垂头一看,傻了。
戚以潦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戒尺,一头在他掌中,一头在茭白的腰上,眉间尽是迫人的不满。
小白,你太不专心了。
茭白的后背冒汗,不是小皮鞭,也不点蜡烛,是戒尺,可以啊,这很戚老师。
玩他妈角色扮演是吧!!!
戚董,您怎么弄得跟上课似的。茭白傻白甜地问。
戚以潦支着头,笑容和蔼,眼底猩红。
茭白跟他对视了几秒,汗毛一根根往上翘,什么都打探不出来,就要读书,还不能不读。
可是,手抄版就算了,还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像小孩子的字迹,小小一团,好多地方都不太清晰。
呵呵。
茭白从第三十二页的第一行开始读。
erinaceous。戚以潦开口纠正,腔调富有磁性,眼神饱含鼓励。
茭白跟着读了一遍。
戚以潦:错。
茭白感觉抵着他腰的戒尺用了力道,他忙说:我再试试!
戚以潦颔首,宽慰道:不要紧张,错一次没有关系。
茭白笑不出来。
那就是说,错两次就要被训诫了。
茭白再试着读了那个单词。
戚以潦没出声。
茭白往下读,他读了一会,卡住了。
生僻词真的太多了,光着第三十二页就有十几个左右,他一个高中生的词汇量根本不够。
姜焉送的那些书,茭白在尚名苑的时候看了,却因为沈寄乱搞事情,没有时间去背。
茭白冷不丁地发觉戚以潦在盯着他,一眼不眨,面无表情,唇线抿直,那样子,真的很像一个失望的家长。
没靠近都能看见他崩紧的额角,握着戒尺的那只手在竭力克制着,已经有点发抖,随时都会疯狂抽过去。
戚董,我试过了,不行。茭白的脚底心都软了,他很不好意思地说,我的能力很有限,帮不到您。
戚以潦喃喃:不行吗?
他屈指点两下额头,背脊往后一仰,看着头顶的雕塑,诡异地笑起来:不行啊。
明明在笑,面部却在神经质的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