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白跟他四目相视了一会,点点头说了声行就往窗边走,妈妈个蛋,该怎么以退为进?
背后徒然有一股侵略性的力道将茭白从窗前扯开,他又疼又惊。
你站窗边干什么?沈寄抓住茭白瘦细的腕部,指腹暴力地碾住他的青色血管,低喝着,眸色极冷。
那片冷光背后隐隐有东西涌出了个头。
是当事人都没能捕捉到的急躁。
转瞬即逝。
快得让人很难发现。
恰巧瞧见一点苗头的茭白:
他根据目前的状况判断判断,得出一个很可怕的结论。
沈氏董事长失智了。
茭白匪夷所思,就算他遭到困境的挤压,想不开要跳楼,可那窗户是打不开的,他怎么跳?穿过去吗?
沈寄也反应过来了,他疑似愣了一两秒,面无表情地推开茭白。
大概又觉得丢面子,一手挥掉了旁边长脚凳上的花瓶。
他扣住小狗的下巴,在那道响亮的清脆声里说:有医生同行,不要再跟我闹。
这是他生平的最大让步。
再敢忤逆,就扔掉。
茭白看了眼自动收紧粉外套的皮卡丘,他打开老东西的手:去西城干什么?干嘛带我?
沈寄道:探病。顺便海上行。
茭白脱口而出:戚以,戚董病了?什么病?怎么病的?不是吧,那可是他特地留后面的重量级对手。
沈寄正要让助理再买两袋奶,听到这句,神情先是一滞,之后就风雨欲来:你这么紧张他?
茭白:
这还真没得说,无力反驳。
沈寄的面色没法看了。
就在这怪异的氛围蔓延起来的时候,沈寄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阿潦。
沈寄一只手箍上小狗的腰,一只手按手机屏。
没接。
直接挂掉。
第30章
七点四十出头, 茭白被架上了飞机。
老家伙对他有性趣,还挺浓,浓到粘稠, 也在他面前把自己神圣不可侵犯的底线退了一点,但不代表可以无限制地纵容他。更不可能心疼他, 站在他的角度想想他的肋骨该多痛,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动性,与动心,两者之间隔着一条鸿沟。
况且老家伙没有心。
茭白一个需要卧床的病患, 就这么被带上了这趟探病之行。
下这个命令的人却一副屎样。
从在等候室挂掉电话后就这样了, 还把他的腰箍青了。
神经病。
茭白看一眼蹲在地上阴阳怪气冷哼的皮卡丘,确定地点点头,没错,就是神经病。
他难受,吃了止痛药就躺着。
过道旁,沈寄在翻看文件, 纸张哗啦哗啦翻到头就被他扔一边。
一连扔了好几份, 他全拨到了地上,捏着鼻根满面寒意。
陈一铭现在想跳机。
但显然只是想想。他硬着头皮过去, 蹲下来去捡文件, 期间被董事长踹了两脚。
替那根芦苇受的。
陈一铭跟了董事长没有十年也有八年,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的变化都有哪些,到了什么程度。就连董事长自己都没意识到。
这里头有天之骄子的通病因素,手中权势太大, 站在世界的利欲顶端藐视万物,认为没什么能逃出自己的掌控。
还有一个原因,董事长的情感区域早八百年前就长灰生草了, 他懂个
董事长已经四天没去哪放松了。
有两个小情嗅出了不寻常,电话都打到了他的手机上面,拐弯抹角地打听董事长的私生活,他挺想直接丢出尚名苑的地址,让他们自己去找答案。
陈一铭捡起文件:董事长,您要不要喝点东西?降降火?
董事长心里头有火,却不发泄,而是在等放火之人灭火,他这一步走出了毛头小子的风范。
没一点声响,静得过了头。
陈一铭察觉到危机,他把头垂得更低,同时将手中的几份文件往董事长跟前送送。
最上面那份被一只手拿起来,砸过他的眼角。
刺痛伴随着令人窒息的戾气。
沈寄又拿一份文件砸过去:揣摩到了我的心思?
陈一铭不敢承认。
下属可以聪明,但不能比上司还要聪明。
否则上司不会高兴自己有个多么贴心的下属,只会觉得自己被拿捏住了。
尤其是上司的私事相关。
沈寄一看助理那样就知道又开始揣摩起来了,他的面色漆黑:赶紧滚!
陈一铭滚了。
.
茭白的余光瞥到陈一铭流血的眼角,他不会产生半点儿同情。
陈一铭跟章枕同为南西两城大家族家主的得力助手,能享受到外界的吹捧和讨好,他们都沾了自家主子的光,在上流社会有一定的地位。后者还有一点人性和善意,前者没。
茭白昏昏入睡,但他睡不着,因为
皮卡丘还他妈的蹲在地上冷哼。
哼一声就看他一眼。
真是够了。
茭白随便抓了个手边的东西扔向过道那边。
那是一袋奶。
掉在沈寄的西装裤上面。
裂了。
茭白心里一咯噔,完鸟,这手有点过。
没事,没事没事,淡定。只要我不慌,慌的就是别人。
茭白先发制人:你哪里不痛快,直说行不行?
沈寄慢慢侧过头,车祸留在眉骨的细小疤痕上溅到了一滴奶,颤巍巍地往他深宽的眼褶上滑。
他的眸色平淡无波,面上没有表情,脖子跟额角的青筋却在一下一下鼓动。
那样子像是要吃人。
还是撕碎了,一条条地蘸酱,慢慢享用。
茭白左右瞅瞅,没地儿躲,也没什么防身的东西,他索性就不动了。
皮卡丘跟活跃度是他的盾牌。
沈寄腿上的牛奶晕开,滴滴答答地往下淌,他也没擦,就这么解开安全带直起身,穿过走道把椅子上的人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