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白到车门边的时候,才听陈一铭说不是直接回尚名苑,要去沈氏一趟。
那老东西又不知道耍什么皮卡丘花。
茭白见梁栋从楼里狂奔出来,直往这个方向冲,他对沈而铵说:你梁爹怕你吃亏,你好好跟他说,让他少操点心。
对了,茭白补充道,关于他怎么看我,随他的便,你不需要替我解释什么,不重要。
沈而铵帽檐下的沉黑眼眸望着茭白。
这个人活得随意,也活得谨慎,他和我一样,有个壳子。
沈而铵递出纸飞机。
茭白笑起来:给我啊?
沈而铵看他的小虎牙:战斗机,你喜欢。
这你都知道,茭白哈哈,老少爷们儿谁不喜欢这么酷炫的小家伙啊,可以票摆件。
一旁的陈一铭在天人交战,这一幕要不要如实汇报?
算了,还是不汇报了,就让公司上下有个愉快的周末吧。
以后也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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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没接战斗机:我这没带包,拿着不方便,容易丢,你下次给我吧。
沈而铵要跟他一起去沈氏。
陈一铭头顶心发凉,这小的真会添乱,他严肃道:少爷,董事长希望您好好上学。
这节骨眼上,梁栋挤了过来,拉住了要靠近茭白的沈而铵。
茭白趁机坐进车里,对沈而铵挥挥手:你那伤口自己注意注意,我一会就回去了。
等到了沈氏,坐在等候室里,茭白才被告知今晚要去西城。
这事儿陈一铭不会不知情,他瞒了一路,特地把通知茭白的工作交给了一个女同事。
女同事人茭白没见过,一张嘴就有熟悉感,她是每天在监控里为他汇报老东西行程的那位女士。
董事长安排我接待您,兴许是认为和其他人相比,您对我还算熟悉。女同事将一杯牛奶送到了茭白面前的桌上,没走,就看着他。
茭白不耐烦地斜眼,你看我干嘛,难不成在等我感激涕零?
女同事还真是那么想的,她还准备去跟董事长汇报呢,可显然是等不到的了。她退出等候室,被一群姐妹围住,多双眼睛里充满了对甜瓜的渴望。
这年代同性恋同性婚姻都不算啥。董事长的婚事都昭告天下了,就是齐家老幺。
但齐家老幺还没来过沈氏。
迄今为止,董事长身边来来去去多少人啊,恐怕陈助理都数不清,可那些人都没来过这里。
等候室那位是第一个。
大家的激动在所难免,她们很想知道那青年有什么过人之处,好不好相处,对董事长是怎么样的情感。
是完全没有人格的小宠物,还是有点人格,可以适票地耍点小性子的情人?
女同事没有草率地分享心得,她把所有察觉到的小细节和猜想整理整理,说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珍惜现在吧,预计未来会有很长一算时间的加班期。
没管一头问号的姐妹们,女同事去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来,唏嘘又有那么一点吃惊。
西城戚家那位屁股底下的位子是自己争夺来的,几经生死,家族兄弟们被他踩在脚下翻不了身,他坐稳位子以后才转换成温文尔雅路线。
董事长跟那位刚好相反,他上位之路走得平平坦坦,没什么不顺心的时候。
这不就来了吗。
等候室那年轻人有宠物不该有的利齿,董事长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没拔掉,八成早就被咬过了。
女同事想到董事长面上的抓痕,再回忆回忆年轻人的指甲,很不平整,像是故意用指甲刀剪出来的,那指甲抓人多疼啊,她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董事长要是受了气,大家伙都别想好过。
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股由欲求不满带来的寒流席卷整个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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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一杯牛奶还没喝完,等候室的门就从外面打开,沈寄没进来,他站在门口道:出来,跟我去机场。
我不去。茭白坐着不动。
沈寄那面色秒沉。
他才开完会,嗓子都是哑的,带着股看不见的烽火硝烟:你以为我在跟你商量?
茭白嘀咕: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想?
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想?
沈董事长一字不差地说了,每个字都含着高人一等的轻蔑和处理公务产生的疲劳伴随的,他一出会议室就来了这里,没有一具能让他放松下来的身体就算了,还被甩脸色。
这条小狗专门给他不痛快,扔了算了。
现在就扔。
沈寄看助理。
陈一铭哪怕低着头,都能通过董事长的气息变化推断他的心思。
所以说,董事长,您还在等什么,赶紧吩咐我把里头那根扎手的芦苇扔掉啊。
沈寄若无其事地撤回了视线。
于是他的头像就出现了这样的画面。
皮卡丘开始脱萌萌的外套,可它只脱了一丁点,就又飞快穿了回去。
还检查有没有穿好。
这说明,他依旧保留着想引起茭白注意的念头。
茭白先是猜中霸总语录,后又看到皮卡丘那死德行,他没憋住当场破功,噗嗤笑出声,笑着笑着就喊疼。
沈寄看小狗那惨样,情绪里的阴霾有所减退:给他准备吃的了吗?
陈一铭说,备了。什么旺仔牛奶糖薯片锅巴之类的垃圾食品,他头一回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结账的。
陈一铭去自己办公室拎了一袋吃的过来,董事长还站在门口,他实在无法适应董事长的受气画面,太诡异。
白少,我们是去戚董那,只需要飞一个班小时。
茭白说:下飞机就到?
陈一铭:
茭白只想呵呵。《断翅》里有一画是古堡外景,叫什么府,那就是戚以潦的固定住处,在深山老林,去的路上还不知道要怎么颠簸,不是要他死吗?
局面僵住了。
陈一铭在看手机,显然没多少时间可以耗了,他给了茭白一个别自讨苦吃的警告眼神。
茭白相信就算他不同意,也会被拖走,他认真考量了会,决定尽量让自己少受点罪。
今天复查得还行,但是车一颠,我的肋骨还是会疼。茭白对老家伙说。
沈寄冷面冷情:疼不好?长点记性。
什么叫长点记性?这话简直了。茭白站起来,怪里怪气:沈董,您这么说让我理解不了,我是为了救您儿子才这样的。
沈寄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他怀疑自己得了一种急性病症,症状是不能听小狗假惺惺地叫他沈董您,刺耳,浑身不对劲。
偏偏小狗还时不时地这么来一下,故意的成分极大。
沈寄断定这病症会在两周后消失,可现在,他控制不住病情,这让他的理性倒退,暴躁和幼稚的冷嘲热讽顶冲而上:你不是为了你们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