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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2 / 2)

顾政扯了扯一边嘴角道:埋在坑里,一并烧了。


顾政解释道:死者的亲人也并不想看到那些残破的骸骨,对活下来的人来说,遗忘比铭记更加重要。


易词抿唇。


顾政的手忽然触碰到易词带着泪痕的脸,易词一惊,浑身僵硬着没有动弹。顾政粗糙的手掌一点点擦拭掉易词眼睛周围的泪水,这不可思议的举动让易词睁大了眸子。


顾政忽然道:易词,其实你不适合当一个皇帝。


易词闻言心一颤,湿润的睫毛眨动了两下。


这样的话,他的父王也同样对他说过。


顾政用冷静得近乎冷酷的话语直言道:你太仁慈、太心软,多愁善感,总能理解他人的苦楚,不够果断,不够心狠,这样的你并不适合当一个皇帝。


易词无力反驳。


顾政的话如一柄冰冷的利剑直指他的内心。


仅仅依靠仁慈是成不了一个合格的皇帝的。这世间的事情太过复杂,一环紧扣着一环,牵一发而动全身。普通人的一个决定能影响自身以及周围,皇帝的一个决定牵连的却是整个天下。


整顿朝政,改革旧制,每一项举措都会波及一部分的利益。当你同情得势者的时候,你的仁慈反而会成为悬在弱者头上的一把刀刃。但当你挥刀向另一部分人时,你又如何能狠得下心?最终仁慈反而会成为你的羁绊,将你拉扯进千丝万缕的麻烦中,让你处处制肘。


如何破局?


只能以铁血手段破之,以宽广胸怀容纳。


譬如顾政所作的一切,统一文字、度量衡、货币、车轨,将秦国的制度推行至全国,任由全天下的骂他残暴独断专横,他始终不为所动,如同镇压在人世间的一座让人喘不过气的高山。


顾政翻身下马,静静地站在沟渠前面,厚重的裘衣披在他肩上,他的背影挺拔高大。


顾政道:你看这沟渠,能影响几百户上千户人的存亡,一条运河,能影响一城池的人的存亡。浩大一国,无尽疆土,又有多少个像这样的缺水之地?


顾政谈论着这条沟渠,放眼的却是整个天下。他指着这条沟渠,话语中的雄心壮志穿透语言的桎梏直达人的内心,仿佛已经描绘出未来的宏伟蓝图,倘若朕修建出一条浩浩荡荡、贯通东西的大运河,能让每一处渴水之地都能得到足够的水源,每一处城池都有运河流经,那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易词怔怔地看着顾政的背影。


他的思绪随着顾政的话语飘荡到了远方。想必那时,一定是人人丰收,商业繁华,来往便利的美好景象。


易词忽地回想起他父王,终于明白父王想让他成长成的样子。


或许就是顾政这样。


易词答道:那一定是一副很好的光景。


顾政点头:不错,这几日朕一直在与相国商讨运河的事情,朕已决定要修建出这样一条运河。


易词回过神来,低声道:这是相国的提议么?


易词听到顾政满意的肯定。他是一个好相国!


良相遇良君。


魏玉舒与顾政的相遇真就像是千里马遇上了伯乐,定然会谱写出一曲千古佳话,缔造出一个万年盛世。


易词勉强扯了扯嘴角。


什么亡国之仇好似都被深深压抑在了心底,一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不该那么自私,这明明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为什么易词却觉得鼻头发酸,有湿润的泪意在眼眶流转。


是他太自私了。


他怎么能自私地想着魏玉舒只忠诚于他一个人,为他一个人而活。玉舒他也应该有自己的理想与抱负,能够借由顾政的手来实现自己的抱负,他应该为魏玉舒感到高兴才是。


顾政留意到易词许久的默不作声,他转过身,干燥有力的手掌握住了易词冰凉的手,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眸子在易词脸上巡视,怎么了?


易词的睫毛抖动了两下,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他内敛清冷的性子具有一定的欺骗性,当他垂下睫毛挡住眼睛时,很少有人能透过他那副清冷漂亮的皮相看穿他的心思。易词垂眸看着顾政拉着自己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只是想到你说的这两件事情,心里有些难过而已。


顾政敏锐的直觉察觉到了易词话语中的言不由衷,却根本不曾想到过易词与他这位相国的联系,只当易词是有别的心事,也就不再追问。


之后,两人骑马回到了宫中。


顾政上朝去了,易词则回到了自己的宫殿。


易词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房门紧闭,把自己关了起来。


邱凉推开房门钻了进来,发现易词的情绪低落消沉,一时有些慌了神,他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回到一趟就变成了这样?是顾政对你做了什么?


一连几个问题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让易词眉头紧蹙,他不想说话,无力道:你能不能让我静静?


不得已,邱凉离开了房间。


他的心担忧不已,以为易词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易词始终闭口不谈今日发生的事情,邱凉也无可奈何。


就这样等到第二日,顾政要修建大运河的事情传来,邱凉一下便明白了易词昨天情绪不对的原因。


解铃不如系铃人。


邱凉知道这其中必定有误会。与其他苦口婆心地劝告易词,还不如让魏玉舒自个儿写信解释个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欠下的更新


今天的晚上十二点再更了。


第31章


易词跟着顾政训练了半个时辰, 回到了宫殿。


大宫女兰氏给易词端来了热乎乎的甜汤,易词摇了摇头。他径直来到书房,关上了房门。


书房是易词宫殿中的一处禁地, 平时不允许任何宫人进入。除了需要打扫的时候才会让宫人短暂地进去片刻。


书桌的长案上摆放着一幅画, 那是易词一早就开始动笔的《活阎王图》。


画卷上的阎王面容平静, 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周围的小鬼匍匐在他脚下战战兢兢, 更有小鬼托举着贡品来供奉阎王, 对其奉若神明。但仔细看这幅画却似有不足, 原来是阎王的眼睛处空空荡荡, 少画了眼睛。


眼睛一缺, 整幅画即便完成得再好,也始终少了神韵与气势。


易词拿起毛笔,定定端详着这幅画绢良久, 手中笔却迟迟不肯落下。


他的心始终像被一根绳子拉扯着,让他无法放松和释然。尽管易词不愿意承认, 易词的心底始终有种恐慌感,仿佛一个迷路的孩子般身处迷雾中, 看不清前面的方向,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走。


咚!咚咚!有敲门声传来, 让心事重重的易词一惊。


不待易词出声回应,房门已被人推开。这让易词蹙起了眉头。


易词转头向着门口处看去, 发现宫女打扮的邱凉正平静迈步走进了屋子。易词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问道:怎么了, 邱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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