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他面色红润气色好,萧未辛看起来就清瘦了不少,他本来进食就很挑剔,平时吃的不多,那些天因为母亲的事更加没有食欲,夜夜难寐。
这一对比下来,萧未辛反而像是被人虐待的下人,游舒则像吃得油光水滑的地主。
“哼。”尽管知道自己的事碍不着别人吃喝,萧未辛还是不悦的哼了一声,“待会儿要是不尽心,本王揭了你的皮。”
嘴上这么说,可他觉得小影卫养得圆润些也好看。
游舒毕竟是影卫营排行第三的人,即使这些天没有怎么拿剑可功夫没落,萧未辛想打赢他还有段距离。
萧未辛并不争那个输赢,他就是心情不错想跟小影卫比试比试罢了,因此当他的剑被游舒劈手夺下时也没怎么抗争,很轻易的就被制住了。
当时两人的距离很近,游舒夺了他的剑后反手扭着他的胳膊把剑架在他自己的脖颈上,欺身上前防止他有机会挣脱出来。
他的动作尽量放轻,抬头的时候刚好对上萧未辛的目光。
他俩的身高看上去好像是差不多的,但真到了这么近的距离对比时会发现,萧未辛只是看着柔弱,其实比游舒高了半个头之多,只是他平时总是装病故意缩手缩脚,看起来就矮了点。
游舒没想到自己会这么靠近他,怔楞一会儿后连忙松开自己的手单膝跪下请罪,他可没忘男主那无可救药令人发指的洁癖,万一生气降罪就不妙了。
比起他的担忧,萧未辛的心情就复杂多了。
这些年他在宫里一直谨言慎行藏敛锋芒,少年时别说是贴身侍卫,那些想要爬床的宫女他也是一个都没碰过,长大成年又因为惦记着为母亲报仇无心情爱,这么多年来,他身边竟然没有一个能肌肤相亲的人。
渐渐地他便无法忍受跟人亲近,哪怕是画椿伺候他起居时也要千万注意,避免触碰到任何地方,否则他的心情会瞬间变差。
但萧未辛就在刚刚发现,他好像并不讨厌小影卫的接触。
刚才他扭着自己的胳膊反手把剑架过来的时候,手指无意间碰到了他的脖子,虽然只有那么很短的一瞬,可敏感如他还是感受到了。
那种感觉很奇怪,他甚至没法细细的跟谁说。
萧未辛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等着自己处罚的游舒,抿唇深思了一会儿后才开口说话道:“起来吧,我不怪你。”
一般萧未辛在正式场合或者是生气的时候会自称本王,私下里心情还不错的时候也会说“我”,所以游舒基本能判断,他是真的没生气。
有点奇怪。
游舒带着心头疑惑起身,他记得很多年前有个近身服侍萧未辛的丫鬟,因为心思不规矩想要一步登天,擅自逾距,也仅仅只是碰了一下他的手指而已,就被他叫人打了一顿扔出了王府,所是以这么多年再没人敢有歪心思。
就自己刚才那个大逆不道的动作,怎么也该被拖下去杖责百八十下,扣掉三月俸禄,再罚去面壁思过十五天才合理。
萧未辛神色平静的把剑扔到一边,淡淡的说:“你先下去吧。”
游舒没有挨打当然高兴,立马脚下生风溜出了院子,就怕慢了一步萧未辛反悔。
院子里又剩下萧未辛一个人,过了良久,他才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尽管他知道应该只是自己的幻觉,可萧未辛就是觉得,被触碰过一瞬的地方……
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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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夜晚的烛火下,游舒拿着新削好的炭笔奋笔疾书。
‘x年x月x日晴’
‘今天的我也作死了,我竟然因为想赢而忘了他的重度洁癖,还碰到了人家的脖子。’
‘唉,我这该死的胜负欲!’
‘不过男主好像没有怪我,他甚至都没生气,这是为啥呢?’
‘洁癖这玩意儿也能自己好吗?’
游舒写到这里想了想,又继续写道。
‘也有可能是我在他心里已经有点分量了,因为是我,所以才没有生气。’
‘这么一想的话,果然逻辑很通顺。’
‘不愧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