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错:···
不用,我自己可以。沉默了好一会之后,他便拒绝了。看着江慎那带着笑意明显是来捉弄他的脸,心中压抑着的那种难以消散的情绪,好像少了些许了。
江慎出去的时候,又给他竖了结界。
将这木棚从后吹到前的冷风给隔绝在了结界之外。
闻错伸手在木桶里面,有些偏热的水从指尖传到了心里去了。
不断地问自己江慎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之后,一句凭什么在心里冒了出来,他何德何能让一个人这么对他?
江慎自己去了山上的小湖里面,趁着夜深人静且这条路上人烟稀少,就去那里洗了个澡,这才刚下去的时候,就听见了旁边传来稀零碎的声音。还不等他凝神去听,他搁在水下的脚突然就被一只手给抓住了。
江慎另一只脚用力的踹开了拽着自己脚腕的手,一跃就出了水面。
堪堪站定,穿好衣服的时候,这水里的人也出了水面。江慎正洗的开心,还没尽兴就被人给打乱了,现在正不爽着,他手上亮起了一个小火苗,他挺想知道的,谁还会跟他一样的,大冬天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外面的这湖里面来洗冷水澡。
江慎看着一个人披头散发的从湖里面爬了出来,好在他胆子大,什么东西都见过。
不然这要是换个胆子小的来,铁定是要被吓死的。
刚才抓着他脚腕的手是有温度的,所以江慎这可以断定眼前的就是个活人。
等那个人再次抱住他的大腿的时候,江慎又下了结论了不仅是个活人,还是个醉鬼。
现在这醉鬼都这么嚣张了么?喝醉了大冬天的跑荒郊野外的湖里面来洗澡?
粟···嗝···粟乐啊。
江慎:·····
江慎听着这糟心的声音,心情更是糟糕了,他丝毫不留面子的揪住了那个抱着他腿的头发。
随后一脚将夏礼给踹回了湖里,看着夏礼沉下去的地方冒了两个泡上来之后,夏礼也跟着浮了上来。
许是江慎那一脚的力道并不轻,他一露头的时候就开始猛烈的咳嗽。
这咳嗽像是要把他的心肝脾肺都要咳出来一样。
夏礼虽然现在有些痛苦,但是好歹是清醒了点。
有些迷茫的抬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脚又踩在了他的头上,将他给踩进了湖里面。
他被摁着喝了好几口冷水,微微蹙眉,还没发作,这踩在他头上的那只脚就松开了。
他一跃而起,本来是还算一个完美的落地的,结果因为步伐不稳,倒在了地上。
谁···谁那么大但!居然敢踩我!知道我是谁么?!
知道,我孙子。江慎靠在树干上,看着浑身湿透狼狈极了的夏礼,这心里那股子无处发泄的火,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了。
你是···莲华的徒弟。夏礼喝醉了,他寻着声音望了过去,没有看脸,目光直接被已经穿戴整齐了的江慎腰间的宗门铃铛给吸引了过去,莲华这个人就是他这辈子最忌讳别人在他面前提起的名字,因为憎恨莲华,所以他连着莲华的徒弟他都厌恶。
这点江慎是知道的,上辈子,就是因为自己是师尊的徒弟,所以,夏礼才会不远千里的跑到了不争山来杀他。
夏礼这个人,绝情又冷漠。
江慎本来以为自己就是个混世大魔王了,毕竟孤家寡人久了,看什么都淡了,但是他绝对不会像夏礼这样不要脸,去杀一个根本就没有见过面的人。
杀还不要紧,反正江慎也知道自己那天是必须死不可的。
但是,夏礼给了他很想活下来的原因。
在众门派围攻他那天,明明不是什么过年过节的日子,夏礼雇了人让人在不争山的山脚下放了很久很久的烟花。
满城绚烂,这没有见过这种架势的不争山的村民们,纷纷在外面看着热闹,好不开心。
当时他还能安慰一下自己,他至少是死在了普天同庆的日子。但是,他重生之后,看着夏家这混蛋两兄弟在欺负他徒弟的时候,这笔仇算是又上了一个层次了。
江慎饶有兴趣的围着坐在地上一脸萎靡的夏礼转了两圈。
随后兴奋的搓了搓手。
夏礼啊夏礼,你真是太不小心了。
江慎从树林里面找到了一根长藤,然后将这位上辈子就和他过不去,在众仙门围攻他的时候,还要给他挖坑添一抔土的人,给倒着吊在了树上,左脚挂在左边的树枝上,右脚挂在又边的树枝上,两只脚的呈现了一个可耻的宽度。
在树下写了好几个大字,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估计这回夏礼这脸应该是丢到家了。
办完事后,江慎下了山,让山下的一个还未关门的酒馆中的小二去紫金山报信了。
这口信很简单:宗主在栎阳城外遇大难,素来。
当然,这肯定是不止一个口信就能够让人信服的,所以,他在下山的时候,还顺走了夏礼的贴身玉佩,让这小二一并送到了紫金山去了。
他站在栎阳城外的那颗大槐树下,好整以暇地看着这纷纷御着剑朝着夏礼的那个方向去的人,想着夏礼最为重面子的人,要是那副窘相被人看见的时候,江慎这烦闷的心情总算是透了口气了,心情舒缓些了之后,他回了闻错的家。
看着失神坐在木棚那堆烧的很旺的火边的闻错,江慎走了过去,摸了摸闻错的头。
闻错双眼没有精神,正是昏昏欲睡,却强打着精神的时候,感觉到后面有人进来了,回头看了一眼,看见那抹红色的身影站在他的身后的时候,莫名觉得很安心。
错儿,在干嘛呢?江慎笑着看着这么晚了还没睡觉的闻错,用了一个他以前从来没有用过的称呼,亲昵的问道。
闻错看着江慎不再神色难看的脸,知道他心情应该是好很多了。
没有过多打量,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道:等你回来。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不回来了?
闻错下意识地摇头。
担心吗?
应该是有点的吧。
他的世界天翻地覆,他现在,唯一也只敢朝着江慎伸出手。
我叫你错儿好不好?喏,这个给你,所以,你该叫我什么?江慎看着闻错这老实的小模样,稀罕极了,将自己腰间的铃铛取了下来。
闻错看着江慎手上那做工极其精巧的铃铛,听着他温润的声音,很想顺着他的话叫下去,但是几次张嘴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江慎只觉得自己是太着急了,一把将手上的铃铛放在了闻错的手上。
连忙道:没事,你要是不喜欢,就不喊。
闻错:···
江慎循序渐进着,现在的闻错不像十岁的闻错,他上辈子没心没肺的,对于这个放养的徒弟,他多半是放的多,养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