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嫚娘也取了针线,准备再给她做一双夏日穿的棉麻短袜。
两个人各忙各的,倒是分外和谐,只是隔壁的叮咚声有些破坏气氛。
“阮家到底租给了谁?这一个月都在装潢,至今没弄完。”谢吉祥嘀咕一句。
何嫚娘笑着说:“似乎也非普通人家,我瞧着连再边上的钱家也一并租了下来,大约是要好好整修。”
谢吉祥叹了口气,刚把苏秀姑特地给她留的栀子花取出来,就听门外传来规律的敲门声。
咚、咚、咚。
谢吉祥同何嫚娘对视一眼,都知道来者是谁,何嫚娘忍不住笑出声来,打趣道:“我就说今日世子该来了。”
自从前些时候谢吉祥帮赵瑞破了阮家的案子,两个人之间的小别扭似乎就不存在了,赵瑞时不时上门来,不是送瓜果肉蛋就是隔三差五派人送冰,总归这个小院中,里里外外都有他的影子。
若是两日没来,何嫚娘还待念叨呢。
谢吉祥轻哼一声:“也不知好好当差,整日瞎跑什么。”
何嫚娘笑吟吟看着她,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傻姑娘。”
虽然如此说着,何嫚娘还是起身过去开
门。
门扉一开,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就映入何嫚娘眼中。
赵瑞脸上端着和煦的笑,对何嫚娘道:“婶娘,安好。”
何嫚娘退了半步,请他进来:“世子今日怎么如此早,可是用了早食?若是没用,我去给你下一碗阳春面,好歹垫垫肚子。”
赵瑞还真没用早膳。
早上有案子,他直接就从衙门去了案发现场,待勘探完之后,才匆匆赶来青梅巷。
“今日太忙,没空用早膳,倒是要麻烦婶娘了。”
何嫚娘赶紧说:“不麻烦不麻烦,世子先擦擦手,早上还剩了些油条,就是有些凉了。”
她如此说着,也觉得赵瑞不可能吃剩饭,便赶紧进厨房忙活去了。
谢吉祥盯着自己的小炉子,不看他。
前几日他同燕京那些天潢贵胄吃酒,又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胡话,谢吉祥在清水斋都听到两次。
还是略有些生气的。
赵瑞就特别乖巧地自己坐到膳桌边,他掀开倒扣着的笊篱,取了筷子慢条斯理吃冷油条。
“哎呦,世子爷倒是能屈尊降贵,我们这小院可承受不起。”谢吉祥阴阳怪气讽刺他。
赵瑞好脾气地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吃油条。
他是真饿了。
谢吉祥的目光在他的厚底短靴上滑过,然后便把小炉子放了起来,起身擦干净手,走到膳桌边给赵瑞倒了一杯清茶。
“吃那么快,也不怕噎着。”谢吉祥嘀咕着。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新衣,沉思片刻,还是转身回了卧房。
赵瑞看着她小陀螺一样忙叨叨的,目光微闪,最终还是没逗她。
万一惹急了,一会儿不跟自己走了怎么办?
赵瑞现在的饭量是相当大,他一口气把剩下的两根油条吃光,等到何嫚娘端来一大碗阳春面,他又继续吃起来。
待谢吉祥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蝴蝶袖细麻衫裙出来,这一大碗阳春面赵瑞也吃了个干净。
谢吉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青梅竹马变成了青梅竹猪。
他一个人吃了自己跟婶娘两个人的饭,看起来还有些意犹未尽。
谢吉祥背着何嫚娘给她新做的蜜蜂戏蝶背包,来到赵瑞面前:“吃饱了吗?走吧。”
赵瑞无声笑了
笑:“去哪里啊?”
谢吉祥瞪他一眼:“再贫我就不去了,今日还有事呢。”
“姑奶奶,我错了,”赵瑞连忙起身,领着她往外走,“去长干里,离这里不远。”
两个人直接就要出门。
何嫚娘追了出来,手里还有两个热乎乎的梅干菜酥饼:“世子,路上吃吧。”
赵瑞立即道:“谢谢婶娘,也就婶娘还惦记我吃没吃饱。”
这话说得可怜巴巴的,简直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谢吉祥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跟何嫚娘点点头,这才出了家门。
刚一出来,赵瑞就伸手递过来一个木牌。
谢吉祥定睛一看,见是官府特制的官差腰牌,上书三等推官,刻獬豸纹,非常的威武霸气。
接过这个腰牌,谢吉祥就算是官府中人,犹豫片刻,她没有伸手接。
抬头看向赵瑞,刚想要拒绝,却听赵瑞道:“这块牌子是我特地跟张寺卿申请的。不于官府记档,只隶属赵王府,为本世子单独聘用,当然,俸禄也是本世子出,如何?”
谢吉祥拒绝的话,全部被他挡了回去。
她深吸口气,终于松口:“那我的俸禄,要一个月十两。”
赵瑞看着她,脸上虽无更多的笑意,但目光却异常温柔。
只要出了家门,他就再也无法展露更多笑容。
“好,都听谢推官的。”
谢吉祥抬头认真看着他,那双杏眼透着漫漫光华,被穿透层层青梅树的日光点亮,成为白日里最耀眼的星。
“走吧,破案去。”
苍穹之上,目光所及,便又是另一片天地。
作者有话要说:赵世子:衣食住行都包了!
谢吉祥:……倒也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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