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呆头呆脑有时也是一种态度。蒋苒摸摸胸口,颇有些义气地说,哎,我小舅舅这个光棍好老了,看在他对我很好的份儿上,我决定以后给他养老送终。
林筝,这就不必了吧。
蒋苒皱眉,难道要我放着小舅不管?
也不是吧。
那是什么?
就,有我啊。
蒋苒彻底糊涂了。
林筝看到有出租过来,伸手拦住,等车停下时,蒋苒忽然凑到她旁边,幽幽地问:你难道移情别恋,想抛弃顾老师跟我小舅?我告诉你,我小舅年轻的时候确实很帅,人也不错,还有钱,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么肤浅的理由就选择跟他,他太老,你
你的脑子是不是缺根弦?林筝无语地拉开车门坐进去。
蒋苒紧随其后,继续给她灌输正确的三观。
林筝实在受不了,脑袋偏向一边,小声嘟囔,他不是喜欢的人,是第二个爸爸。
晚上快九点半,林筝终于接到了顾南枝的电话。
她刚落地,蒋哲正在出口等着,会直接带她医院做检查,结果当天出。
顾南枝想着结果一出,立刻订机票回。
林筝怕她来回奔波太辛苦,很大方地多给了她两天时间。
顾南枝听着小姑娘明明已经在颤,却还要装作大度的嗓音,软声说:乖乖在家等我,回去后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林筝,你好像特别喜欢给我讲故事。
顾南枝笑了声,在那边和人问路,很快回来说:小朋友不都爱听故事?
也是,那你说吧,什么故事呢?林筝问。
有一年国庆,还在读研的我,在省图旁边的星巴克遇到了一个小孩儿。
她正在yy上直播补作业,把我带的几个学生都拐了过去。
我本来想很凶地警告她不要仗着做题快,字儿漂亮就跑来直播带坏其他小孩儿,让她们养成抄作业的坏毛病。
后来啊
我发现小孩儿写着写着就哭了。
她对着没开的麦说一个人怎么这么寂寞。
于是,毕业后本可以有更好工作的顾南枝选择了附中,选择让这个小孩儿不要继续一个人寂寞。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昨天修改答辩ppt,没写得完,抱~
第87章
能治。这是蒋哲拿到检查结果后和顾南枝说的第一句话。
顾南枝无法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心情,像沉寂的希望忽然苏醒,太意外反而没有了踏在实处的真实感。
您确定吗?顾南枝第一次不顾礼貌,当着权威专家的面质疑他的能力。
这样的反应蒋哲见过很多次,早已经习以为常,他一点也不在意,不过是平静地放下检查结果,把一切风险和顾南枝提前讲清楚,只要是手术就一定会有风险,即使是世界顶尖的眼科专家也不能百分百保证一定会成功。
我明白,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顾南枝问。
蒋哲,比现在更差。
顾南枝犹豫了,比现在更差,是不是戴着眼镜也看不清林筝?这样的话算了吧,现在这样也挺好的。顾南枝笑着说。
蒋哲没劝说,把检查结果整理好,推到顾南枝跟前说:还有一种方案,治疗周期会很漫长,但没有风险,最坏不过是维持原样。
顾南枝低垂的眸子亮了下,什么方案?
中医针灸。蒋哲说,我爷爷在中医上的造诣很高,我可以不夸张地和你说一句无人能出其右,只要他肯点头,你的眼睛就还有得治。
有但是吗?顾南枝问,天降馅儿饼的好事多半会有转着。
蒋哲被问到,笑着点头,有,但是他因为我学了西医,单方面宣布和我断绝关系,早几年就带着我奶奶去了乡下,他在那边开了一个小诊所,每天和一群老头老太太吹胡子瞪眼。这几年我没少过去请罪,每次都会被送一碗闭门羹。
爷孙之间没有隔夜的仇,他心里早就不怪你了。顾南枝肯定说。
蒋哲,嗯,爷爷家里是南方的,早年支援大西北才带着一家子背井离乡去了北方,后来是真的爱那里,奶奶总说他去乡下不是生我的气,是想落叶归根,把最后一点养分留给他热爱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老人家比我们伟大。
是啊,但是,又是一个但是了。蒋哲拿过笔,低头在自己的名片上写着什么,他不愿意离开乡下,你就要过去找他。针灸治疗的过程很漫长,坚持下去,效果喜人,一旦放弃,前期所有努力都会付之东流。你,离得开现在生活的地方?
离不开。
这是顾南枝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林筝还在上学,时间和精力都不自由,她走得远了,她就瞧不见了。
蒋哲看得出顾南枝的顾虑,他没多说,把写了地址和联系方式的名片递给了顾南枝,这是我爷爷诊所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如果决定了就按照这个地址去找他。
顾南枝双手接过来,真诚地道谢,谢谢您百忙之中抽时间帮我做检查,我会好好考虑的。
应该的。蒋哲站起来,送顾南枝往出走,你是我小舅女儿的女朋友,我们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顾南枝有刹那诧异,很快笑了出来。
远在万里之外的蒋哲都能知道林筝是秦有恒的女儿,那他本人,应该正在为这个终于被承认的身份开心吧。
你看,时间它是多神奇的东西?
旧日里再大的隔阂也能在将来的某一天慢慢缓和。
确定不做手术,顾南枝当天就定了回国的机票。
时间不好,飞机落地在凌晨。
她不想让林筝干等就没告诉她,不想一出来,林筝正提着食物在出口翘首以盼。
那个瞬间像是过尽千帆。
身边的她却依旧如初。
顾枝枝,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林筝快步走到顾南枝跟前,虎着脸凶她。
要不是蒋苒闲得无聊去找蒋哲麻烦,她真得等到顾南枝出现在家里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顾南枝心里胀胀的,感动满得要溢出胸膛,她弯腰,凑到林筝还没来得及喝的可乐前吸了一大口,讨好似的软着嗓子说:我错了,下次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