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栎既不喜欢吕青庭,也不喜欢太君后,今天这事本来跟他没关系的,可偏偏楚子栎大晚上的等在慈宁宫外头,还不进去,明显就是担心在担心萧染。
不管怎么说,太君后都是萧染她爹,两人关系平时闹的再不愉快,但太君后真碰到事情的时候,萧染心里肯定会有波动。
冷不丁的被萧染这么一问,楚子栎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咬着系在脖子前的大氅衣带,闷闷“嗯”了一声。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楚子栎还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萧染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楚子栎简单的一个“嗯”字,就像是一股风,把她心底的那点戾气吹散了,托着她的心轻飘飘的往上浮,以至于说出来的话都带着股柔意,“谢谢子栎。”
楚子栎眼睛乱飘,小声哼哼,“不、不客气呐。”
萧染抬按住他脑袋上的兜帽,揉了两把。
萧染离开后,太君后在棺材边站了一会儿,哑声唤碧螺,“吕墨来过了吗?”
碧螺回道:“之前来了,不过被陛下又撵回承乾宫了。”
“让他过来,就说我难受,见着自家人能舒服点。”太君后摸着吕青庭冰冷的脸蛋,声音很轻,“乖乖别怕,皇爷爷在呢。”
碧螺应了一声,转身下去了。
吕墨被青衣撵回去的时候,心里止不住的发慌,心道莫非是皇上看穿他了?
回头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这事自己做的天衣无缝,皇上若是知道是他害了吕青庭,定然不会像现在这般平静没有动作。
吕墨才在自己宫里胡思乱想没多久,就见碧螺过来请他。
“皇叔叔说要见我?”吕墨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随后意识到这个表情不妥,立马换上一副伤心难受的神色,“青庭刚走,皇叔叔必然难受的很,我这就过去陪陪他
由碧螺引路,将吕墨带到慈宁宫正殿。
“墨儿来了啊。”太君后刚开口眼泪就落了下来。
吕墨更是攥着巾帕擦眼角,快步走过去拉住太君后的,哭道:“皇叔叔,这事是真的吗?青庭真的……真的没了吗?我听到这事的时候,一点都不敢相信。”
提起这个,太君后的眼泪就止不住,“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你说会不会是谁跟他不对付,故意把他推水里的?”
“怎么可能有这等坏心肠的人。”吕墨擦了擦眼尾,当真顺着太君后的话思索起来,“我好像之前听青庭说过特别讨厌一个人,说他比耗子还讨厌,还从我这儿拿了‘耗子药’呢。”
太君后不哭了,咬牙问道:“可是坤宁宫的那个傻子?”
吕墨没有一口附和,而是不太确定的
说,“好像是。毕竟青庭这么可爱,除了那个不懂事的外,谁不喜欢他。”
“皇叔叔,您可得为青庭做主啊。就算皇姐偏心,您也不能放任那个傻子过的这般快活。”吕墨说的咬牙切齿,“这种人,怎么配得上住在坤宁宫!”
太君后听的连连点头,像是信了他的话。碧螺在一旁垂眸听着,不作言语。
“如今青庭没了,皇叔叔可得好好为咱们吕家谋划。等侄儿将来生了孩子,就把他抱到您膝下养,让您嫡亲的孙孙替青庭陪着您。”吕墨抽噎了一声,“青庭若是天上有灵,也不希望您一直沉浸在痛苦里。”
太君后指甲陷在椅子把里,指关节绷的发白,没说话。
碧螺心里叹息一声,吕贵君完全不知道在太君后心里,吕青庭是由他一把屎一把尿抱在怀里亲养大的,是任何小孩都无法替代的。
“我乏了,你先回去。”太君后闭上眼睛不再看吕墨,示意碧螺送客。
吕墨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讪讪起身,劝慰太君后,“皇叔叔您要保重身体,切莫过于伤心。”
等出了慈宁宫的宫门后,吕墨才问碧螺,“皇叔叔他是怎么了?是我哪句话说的让他不开心了吗?”
碧螺福礼,说道:“贵君想多了。小殿下去世对太君后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他早已心神疲惫,还是听说您今天来过慈宁宫,这才强撑着精神见了您一面。”
“原来如此,你可得好好劝劝皇叔叔,让他别太难受。”吕墨说了两句后,便带着下人离开了。
碧螺望着吕墨的背影,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难受,等察觉到自己情绪变化的时候,脸上已经有眼泪落下。
吕青庭是碧螺看着长大的,虽说平日里不懂事了些,可突然间说没就没了,让他如何不难受。
碧螺转身回殿内,发现太君后正在歇斯底里的砸茶盏,本就沙哑的声音如今更是哭的听不出人声了。
碧螺仔细分辨,才听清他说的好像是,“吕墨当真是不疼乖乖!皇上说的原来是对的!”
第42章 朕不喜欢听肉麻话
吕青庭出事第二天, 萧染就要把楚子栎送到宫外的皇子府过几天, 连带着安太医也一同送出了宫。对外宣称楚子栎有恙在身, 出宫散散心养养身子。
楚子栎临走之前跟萧染再确定,问她, “阿姐会接子栎回来吗?”
“定然会。”萧染示意盛夏把大氅拿过来。今日阴天,外头起了风,楚子栎还是多穿些为好。
楚子栎乖乖的站在萧染面前,任由她垂眸给自己系衣带,眨巴眼睛又问, “那回来后会被换地方住吗?”
楚子栎扁了扁嘴, 闷声说:“子栎不想换地方住。”他这是担心自己出宫后, 坤宁宫就易了主。
“不会换。”萧染把兜帽给楚子栎戴上,“你就出去小住几日,哪来的那么多担忧。”
“怕自己回来被人挪窝了。”楚子栎鼓起脸颊不高兴的说,“他们都想赶我走,我害怕。”
萧染笑他, “他们赶你,你就走了?”
楚子栎昂头, 理直气壮的说:“不走!外头再好,也没有自己的窝窝好。”
这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萧染抬捏他脸颊,笑道:“要求挺高,朕那堂堂的坤宁宫,怎么就成你那狗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