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手起手落,狠狠劈在记者的脖颈上。
惨叫声戛然而止,哀嚎的记者顿时松开了捧着肚子的手,像条咸鱼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不过蛊虫可不会无缘无故自己就死了啊,出去的时候小心点,附近应该有同行在这边,八成是湘南那边的来人。”祁禹秋叮嘱道。
乐山弯腰正要把人抬起来,听到这话顿时一惊,挠挠头,有些不自在道:“祁先生,那我们还是不走了,这好不容易有了他们的踪迹,我这就通知吴老师带人把这里包围起来。”
说着掏出手机就拨通了吴广峰的电话。
就在此时,房间门却被敲响了,站在门后的小孩以为是送安义几个人出去的萧未兆,赶紧拉开了门,然而站在门口的人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的萧未兆,还有个穿着怪异的老太太和带着面巾的中年女人。
三人走进来后,年轻一点的那个女人顺手关上了房门。
两人皆是穿着灰蓝色大褂,脖子和腰间缠着花花绿绿的布条,布条上的丝绦一直耷拉到脚踝处,乍眼看去简直像是会自己移动的布墩子。
老太太背部佝偻,头上缠着灰蓝色的头帕,拄着一根同样拴着很多布条的手杖,搭着那身衣服,看着就十分诡异。
乐山立刻缩到了祁禹秋的身后,有些惊恐的看着老太太,开门的小孩儿怯怯的拉了萧未兆一下,然后赶紧缩回手,也躲在了祁禹秋后面。
而萧未兆仍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微微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祁禹秋招手,让萧未兆走过来,见他面露难色,便笑了笑,自己走了过去。
走近了祁禹秋才发现,萧未兆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垂下身侧的拳头紧握着,脸上虽没有表情的,但是额角的青筋已经隆起。
祁禹秋提起他的一条胳膊,右手食指拇指并拢搭在他的手腕上,慢慢向上移动,最后停在一处,然后迅速将刚刚那根钢针刺了进去。
“啊!”萧未兆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
针刺入手臂中,祁禹秋动作不停,沿着他皮下血管的方向轻轻往上挑,生生从里面挑出来一条极其纤细的虫子来。
而老太太就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祁禹秋的动作,她手指微动的时候,闵煜立刻挡在了祁禹秋的身前,静静的看着她。
似乎对闵煜兴趣更大,她便不再盯着祁禹秋,而是细细打量着闵煜,眼中满是惊讶,像是看到了什么让她难以置信的事情。
虫子被针尖刺穿,犹在挣扎,祁禹秋把针举到面前,转身看着老太太,皮笑肉不笑道:“老人家,第一次见面就对一个小孩儿下如此狠手,是不是太过分了。”
老太太视线从闵煜身上移到祁禹秋身上,又从祁禹秋身上移到闵煜身上,来回看了一会儿,才开了口。
她的声音犹如铁勺刮在瓷碗上一样,让人一听便抓耳挠腮,心里极其不舒服。
“是他先动手,我只是自卫罢了。”
祁禹秋扭头,萧未兆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我以为她便是这些案子的幕后之人。”
萧未兆带着安义等人出去后,将人送到走廊尽头,叮嘱他们不得将今天的事情外传,否则后果自负,确定几人绝不会开口后便朝回路走。然而转身的一瞬他却看到偏门处有鬼鬼祟祟的影子闪过,便立即跟了上去,在看到二人的装束时更确定此二人就是湘南来人。
他心里一喜,二话不说,上前便要制住两人。这波人给他们玄学协会找了多少麻烦,把人抓住他们可就能彻底摆脱现在的困境了!
然后……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应该先通知祁禹秋和玄学协会那边,暗中跟随,而不是鲁莽的冲上去。
“这段时间协会里的人为散布在各处的蛊虫愁秃了头,我实在是激动过头了。”萧未兆有些懊恼道,他平日里做事都是方方面面考虑周到了才会布置出手,今天大概是一股热血冲昏了头。
祁禹秋看着老太太轻笑:“你那不是激动过头了,而是早就中了人家的蛊。老太太怕是早就发现了你,故露出踪迹引你上钩呢。”
老太太听到这话并未反驳,而是看着地上躺着的记者道:“魝城之事与我无关,但此人我需带走。”
祁禹秋哎了一声:“人是我抓住的,等下还要带到玄学协会去领奖金,你说带走就带走啊?”
老太太被拒绝,又静静的盯着他,祁禹秋面色淡然的和她互盯,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几个年轻人大气不敢出,生怕发出声音打扰了二位高手的过招。
最后还是老太太棋差一招,移开视线道:“我要用他找人,找那个叛徒,只要将人交给我肯定能把他找出来。”
萧未兆眉头紧锁:“你说的叛徒,便是近日在魝城胡作非为的人?”
老太太点点头。
“你们湘南之人跑到这里,为什么不提前通知玄学协会?若提前得到消息,我们做了准备,肯定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你知道现在魝城有多少普通人受到波及了吗?”萧未兆刚刚还顾忌她是位老人家,说话客客气气,但是知道老人与纵蛊害人的人认识,顿时火大起来。
湘南一向不服玄学协会,这便算了,毕竟玄学协会也不是非要强制所有人都加入。前些年还好,双方相安无事,湘南出了什么事需要玄学协会这边协助,会通过与协会联系密切的林家等人通知这边。
然而就在近几年,湘南对玄学协会的偏见是越来越大,多少次出了事宁愿多死几个人,也不愿意求助。
关键是,死的不只是他们自己的人,还有不知情况的普通人!
要是光死他们自己人那倒还好,爱折腾那就自己折腾呗,死几个他们玄学协会管不着也没兴趣管,但是普通人受到伤害那就是他们该管的事儿了。
每次出事之后,玄学协会总是在最后才能得到消息,紧赶慢赶的去处理。然而这些人却丝毫不领情,总觉得死几个普通人完全不碍什么事,还说大山里到处都是蛇虫,每年死在大山里的人可比被他们连累致死的多了去了。
对于这种话,萧未兆只能说,只有披着人皮的畜生才说得出口。
每次去湘南抓人,都是一场灾难,那些人实在是听不懂人话,最后还是吴老师亲自下命令,谁敢再反抗,直接就地解决,才让那些人有所忌惮。
前年湘南再次发生蛊师捉弄外地游客,却不小心伤人命的事情,那次吴广峰亲自赶了过去,当着蛊师所在村子所有人的面,将人丢进了蛊虫堆里。
从那以后,山里那些人才慢慢学乖了。
但是,现在竟然又发生了这种事情!
萧未兆甚至阴暗的想,怎么就不发生点自然灾害,把那些完全视法度人命于无物的人埋个干净算了!
老太太被他吼的抖了一下,慢声慢气道:“我们通知了,林家是知道的。”
林家知道?
那他们为什么一直没通知魝城这边,还在接到他们的求助时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萧未兆狐疑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眼神沉沉:“那人手里的东西,林家想要,那是我们村子里的东西,容不得外人觊觎,我必须亲自带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后发现,哦还不到十点,于是我又可以了!
更新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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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第一三一章
老太太所在的村子名叫陵水村, 位于湘南边界的一处深山里,村子通往外界的路极为崎岖,平日里几乎处于与外界完全隔离的状态。
但是即便如此, 陵水村在湘南玄学界中却是鼎鼎有名, 因为他们整个村子的人都会养蛊, 湘南几乎大半蛊师都和这个村子有关,包括与玄学协会联系密切的林家。
陵水村出了许多很有天赋的蛊师,外界都传闻这与他们村子里的祠堂中一件古物有关。而老太太作为如今祠堂的看守者, 却从来都知道, 祠堂里的那件古董陶罐, 只是一个普通的陶罐,并无任何异常之处。
尽管与外人解释多次, 每年还是有不少人试图偷闯进祠堂里偷那只罐子,对于这样的人,老太太向来不会手下留情,绝对会让他们再也不敢对祠堂里的东西起心思。
然而, 就在大概六七个月前, 湘南下了一场大雨, 电闪雷鸣中, 祠堂被雷劈中,房顶塌了一块,而塌下来的房顶正好砸在了摆放着陶罐的供桌上。
让村里人震惊的是,陶罐被砸中, 竟然一点事儿都没有, 而且当村民合力修补好祠堂房顶,将它重新摆放在新供桌上后,没几天里面便开始往外爬出各种蛊虫。
起先老太太以为是村里的那几个小孩又在搞鬼, 还把人招来呵斥了一番,然而几人均对此事毫不知情,后来她才明白过来,罐子八成因为被雷劈中,真的成一件圣器了!
她试着将自己养出来的幼蛊放进去,本应互相厮杀的虫子在罐子里却相安无事,且几天后所有的虫子便都直接长成了成虫,凶性丝毫不比相互吞噬后存活下来的蛊虫弱。
养蛊养蛊,养的便是蛊吞噬同类后留下的凶性,这瓶子里竟然能直接省了这一步,简直不可思议!
一般来说,就算是最简单的蛊,也要花上一段时间精心挑选幼蛊,然后培育、驯养,所以养蛊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作用越大的蛊虫所花费的心血就越多,对蛊师来说也就越珍贵。对他们来说,若不是真的有仇或者是有不可抗拒的利益驱使,是轻易不会给别人下蛊的。
然而只要手里有这个罐子,就算是在养蛊一道上毫无天分的人,也能在靠着它成为蛊师,且省却了养蛊要花费的心思和时间,能真正做到“批量生产”,对别人下手自然也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老太太生怕这件事传出去后,会引来更多的人争抢陶罐,到时候甚至会有外面的人参与进来,他们村子根本没有能力对抗那么多人。如果陶罐落入别有用心的人手里,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她能想象得到,于是便将罐子偷偷埋在了祠堂的后院,然后用一只普通的罐子代替它摆在供桌上。
然而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她没想到,如今时代在发展,村子里的人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能安安分分守着村子度过一生。村子里年轻人的心,早就飞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只是苦于没本事,走不出去,才一直不甘不愿的守着村子。
陶罐的异常,让那些年轻人心思活泛起来。
此次从陵水村跑出来的三个人,其中一个便是老太太的侄子乌落,老老太太埋罐子的时候被他看了个正着,没两天他便伙同另外两人偷挖走了罐子,连夜离开了陵水村。
乌落自小跟着老太太长大,虽然没学得她几分本事,却对她在祠堂里面布置的那些小陷阱一清二楚,才能轻易就拿走了罐子,而没有惊动村子里的人。
乌落离开后,老太太便立刻发现罐子也没有了,直接一路追到了魝城。然而乌落脑子虽然不太好使,跟着他一起出来的却有个十分精明的小孩,来了魝城之后他们便隐藏踪迹,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老人第一次来魝城,在这大城市里人生地不熟,如果不是出来的时候带上了徒弟,怕是连住处都找不到。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做出这些事情,但是陶罐我是一定要拿回去的。”提到自己的侄子,老太太脸上闪过一丝戾气。
祁禹秋看着站在她身后的女人,摇摇头笑道:“老人家,你们来了怕是有一两个月了吧,这么久都没找到,你怎么能能保证把人交给你,你就一定能抓到他们?”
老太太沉默着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记者,轻哼一声:“这次抓不到,还有下次,总之,不能让林家的人插手,不然他们一定会将罐子据为己有,想来这魝城肯定已经有他们的人在找乌落那几个小子了。”
乌落是他们陵水村的人,就算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那也应该由他们村子里的人来动手惩治,就算是死了也要埋在他们陵水村的墓地里。而林家那些人如果找到乌落,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得到他手里的罐子,绝对会让他们死的悄无声息,连尸体都不会留下。
“可是,林家不是湘南最大的蛊师世家吗,在玄学界也是数得上号的家大业大,难道就为了你们手里的那个罐子,便做出这种事情吗?”
萧未兆有些奇怪,湘南在玄学界叫得出名字的也就一个林家,这些年林家为玄学协会在当地处理了不少事,又用拿到的奖金白手起家,如今林老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企业家了,且看他们的意思,似乎是想慢慢退出玄学界,到了如此地步还会计较一个罐子?
老太太冷笑一声道:“林家那个老头子在湘南也不过是个三流蛊师,在同行之间从来都是抬不起头的存在。在外面再有钱有势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仗着玄学协会给的便利狐假虎威罢了,见了脾气不好的蛊师,照样要矮下身子叫一声前辈,他试图翻身已经很久了,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萧未兆没想到湘南竟然是这样的情况,林家一向都表现出一副湘南玄学界老大哥的样子,还真是……
“这件事你们还是与玄学协会好好商量一下,若是真如你所说,吴老自然会按照规定来处处理。”祁禹秋对老太太道,“林家如今已经快到魝城玄学协会,两方合作,想要找人会简单很多,而你们只有两个人,怎么可能比得过他们。”
无论林家到底是不是为了得到那个罐子,既然他们已经对玄学协会有所隐瞒,那这件事便不能将所有的注都压在他们身上。
站在老太太身后的女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祁禹秋一眼,随即移开视线,往前走了几步,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老太太便对萧未兆点点头:“我与你们合作,但是找到人之后,必须由我处置,罐子也要交由我带走。”
萧未兆想了一下,道:“这些事情我做不了主,还是您亲自和吴老商量吧,我们先回去,想必现在林家那些人已经在路上了。”
老太太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个提议。
萧未兆四人便抬起记者,领着老太太回了玄学协会。
临走时萧未兆问祁禹秋是不是要一起去看看,祁禹秋摆手拒绝了,有老太太和林家的人在,再加上玄学协会和青邙山,抓几个小伙子还能有什么问题。
那三个人再有心眼,没了能控蛊隐藏踪迹的优势,能逃得过玄学协会里那群与各方势力纠缠的老狐狸的手掌心?
等人离开后,祁禹秋扑到闵煜的背上,亲亲他的侧脸,带着些歉意道:“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电影怕是看不成了,咱直接回家!下次等你有时间了,随时可以出去哦。”
闵煜手托着他的腿,故意皱着眉头道:“亲一下就完啦?”
“那、再亲一下?”祁禹秋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笑嘻嘻的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样行啦,走走走,回家让阿姨给我们煮火锅,我好饿啊!”
闵煜轻笑了一声:“今天不吃火锅了,过几天再吃。”
“为什么,你是不是肚子不舒服?”祁禹秋下巴靠在他肩上,微微歪着头看着他。
闵煜笑得意味深长:“我怕你肚子不舒服。”
“那不会,我身体好着呢。”祁禹秋笑了。
闵煜唔了一声:“今天算了,晚上吃火锅不太好,明天吧,如果你还想吃,我知道一家老字号火锅店,老板是渝川人,十几年前便迁至魝城开了这家火锅店,味道很不错。”
不知社会险恶的祁禹秋立刻点头,渝川人啊,那一定很正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