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禹秋点点头,真下决心想要鉴定画的真假肯定能办到,但是对基金会来说,鉴定结果一半概率为真一半概率为假,如果鉴定后不是唐尤的画,那么这幅画对卖不了四千万,不如省了这一步,真假难辨,画的价值还能高一点。
唐老先生嘶了一声,指着那山脚下道:“这里有点不对啊,这、这几笔不像是唐大师的风格。”
祁禹秋闻言看过去,他指的正是藏着符文的草丛。
“这处看上去很和谐,但是整体的构图就有点拥挤,唐尤的画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他紧皱着眉头,喃喃道。
“所以这幅画不是唐尤亲手画的?”
唐老听到这话摇摇手:“不不不,除了这一处,其他地方完全是就是唐大师的手笔,就算是我仿了这么多年,也不可能自己画出这样完美的作品。”
“这就奇了怪了说不通啊……”
闵煜道:“唐老,这幅画如果您来临摹,需要多久?”
“这画不大,我大概需要三天的时间吧。”唐老取下眼镜揉揉眼睛道。
闵煜看向祁禹秋,他们实在不知道三阳观那群人下限到底在哪里,把画放在唐老这里,很可能会出问题。
祁禹秋犹豫一下,还是选择性的将这幅画的重要性给唐教授说了一遍。
唐教授虽然不知道他们所说的那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祁禹秋又说的神神叨叨,像电视里的夺宝情节一样,但也没有过多询问,直接道:“那么,我们可以将工具带到你们那里,我每天过去就是了。”
祁禹秋有些不好意思道:“还是我带着画过来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我这身骨头还硬朗着呢,画就别来回移动了。”唐教授拍拍自己的胸口道。
“那麻烦您了,我明□□让司机准时来接您。”
“这有什么可麻烦的,我还得感谢你们能让我见到这幅画,还让我亲手临摹呢。”唐教授笑呵呵道。
把画收起来,唐老就要带着两人去参观自己的藏品,刚走出书房门,便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他身材高大结实,身上穿着一件白短袖,只是短袖上从肩部到胸前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染得一片血红。
唐教授看见此人,咦了一声道:“鹏赋,你不是去锦昌古墓那边了,怎么突然回来了?这身上怎么搞的,赶紧上楼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
男人愣愣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脸直直朝着这边,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唐老抬脚往门口的方向走,边走边道:“回来也不说一声,你站着干什么呢,一身味儿……”
祁禹秋瞳孔一缩,赶紧上前拦住唐老,脚狠狠向前踹去,男人的手臂恰好甩过来,被祁禹秋一脚踹到肩上,手臂一歪,整个人僵硬着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门框上。
祁禹秋呲牙咧嘴的扭了几下脚踝,此人身体硬的不行,如果刚刚手臂甩在唐教授身上,能把他甩散架了。
唐教授被吓得呆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才道:“这、这是怎么了!”
家里的阿姨从厨房走出来,看到这一幕大叫道:“唐先生回来了?这怎么还打起来了!”
话音一落,院子外面又想起了鸣笛声,紧接着便涌进来几个年轻人,后面还有人扶着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太太和穿着道袍的老头。
几个年轻人进来后便一拥而上,抓胳膊的抓胳膊,抬腿的抬腿,想要把唐鹏赋撂倒。然而他就像是钉在地上的木桩子一样,任几个年轻力壮的青年怎么掰,都硬生生挺着一动不动。
唐教授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眼睛里满是不解,他看向进来的老太太,道:“这、鹏赋是怎么回事啊,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老太太手里的方格子手绢儿沾沾眼角,道:“他回来快一周了,只是回来之后便有些不舒服,他怕你担心,才在外面租了房子养病。就是这病怎么都好不了,还越发的严重,今天我一个没注意,他就跑出来了。”
“你们、你们赶紧把人送医院去啊!”唐教授捂着心脏,担忧的看唐鹏赋。
老太太呜咽道:“去了,人家医生说咱儿子身体没一点问题,要是不正常……那就是精神出问题了,可是他回来的时候除了有点嗜睡都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精神有问题了呢!”
老太太也是急坏了,一周前她接到儿子电话,说自己身体出了点问题,请假回来休息两天,便火急火燎的赶到出租屋,发现这孩子只是有点嗜睡,并没有其他症状,才放下心来。
唐鹏赋是考古队的,这段时间在锦昌发掘新发现的大型古墓群,累的不行,出现这种症状八成是透支到一定程度,身体受不了了,休息一段时间就能缓过来。
老太太每天都会找时间来出租屋给儿子做饭,他刚回来那两天还算正常,该吃吃该睡睡,有时间还会连线锦昌指导现场工作,但是从第三天,唐鹏赋就开始出现异常状况。
那天中午老太太买了一只鸡打算给他炖了,她在厨房处理的时候,唐鹏赋忽然闯进来,拿起一块生鸡肉就开始吃,边吃喉咙里还边发出呜呜的声音,直直盯着案板上的鸡肉,眼睛简直要冒绿光。
那样子可把老太太吓坏了,赶紧大喊着从他手里把鸡肉夺了下来,唐鹏赋松口后,却又恢复了正常,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两人只道前段时间压力太大,他累得出现了幻觉,不如再多请几天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可是后面几天,唐鹏赋不仅喜欢上了吃生肉,还一到晚上就蹲在飘窗上,对着外面鬼哭狼嚎,惹得隔壁邻居都开始投诉。
老太太没办法,就趁着白天他正常的时候,把人带到了他们二十几年前的老院子里,那老院子好久没住人,荒草丛生,一到晚上就响起狼嚎声,更是把周围的人都吓得不轻。
“我这两天不是想着找个大师给他瞧瞧,把他的怪病治好了再告诉你,谁知道今天大师找来了,他一见人家就像是疯了一样跑出来,直接跑到家里来了!”
老太太委屈巴巴道。
作者有话要说:吃完饭就开始码下一章,等我~( ̄▽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旸 10瓶;忘羡一曲远、懒懒de喵喵ゆДゆ、头痛欲裂 5瓶;秀~啊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2、第九十二章
唐夫人的话刚说完, 那边被几个学生按着,一直呆立不动的唐鹏赋忽然暴躁起来,他扭动肩膀, 手臂上挂着那个学生就被扔了出去,紧接着狠狠往前一踹,抱着他大腿的学生也不由得松开了手。
然后他就拖着另一只手臂上的两个学生, 往唐老的方向移动。
老太太见状吓得大叫一声,赶紧回头对那大师道:“大师,你快、快救救我家先生啊, 那小子他要害他爸爸!”
一直未出声的老道士这才咳了一声, 走上前来甩了一下手里的拂尘道:“无碍, 且看我这就制住他!”
被唐鹏赋打飞的学生见状忍痛道:“道长, 你可离他远一点, 老师现在的力气太大了!”
老头瞥了他一眼, 傲然笑道:“我与你们可不一样, 放心吧。”
那学生看到他不听劝,还一副尔等凡人不配与我相比的样子, 心里气恼,阴暗的想着让着老东西也挨一下, 他就知道轻重了。
但是也只是想了想,恼了一瞬他却仍然不能看着这老头子被打散架,艰难的爬起来,便要伸手把人拦下来。
唐鹏赋已经拖着身上的两个人走到了客厅桌子前, 绕过桌子便是唐老先生和闵煜二人, 老太太看到这一幕紧张的撕扯着手里的手绢儿,这逆子要是真伤了他爸爸,那可怎么办啊!
早知道就该在他还清醒的时候买两条狗链子, 把他拴在老院子那大铁门上!
眼见老道士走到了唐鹏赋的面前,几个学生的心均是提起了嗓子眼,他们年轻力壮被打一顿小意思,这老头子看上去可有六十多岁了,真被打一下那还得了!
要是受了重伤,那肯定要讹上他们唐老师一家了啊!
“你别过来,离远点听到没!”
“你搞迷信那一套也看看场合行不行啊,你是为了钱不要命了吗!”
在他们的警告声中,老头一脸淡定的走到了唐鹏赋的身后,然后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抓着唐鹏赋手臂的学生气恼又无奈,又加大了力度,想要尽量拉住自家老师的肩膀,减少等会儿落在老道士身上的力度。
唐鹏赋被拍后,完全没有反应,仍然拖着身上的人目标十分明确的往前走。
老道士冷哼一声,垫着脚抬手捏住了他后脖颈的一块肉,使劲掐了一下,这下子唐鹏赋停下了脚步,猛然转身,挡着前额的头发散开,露出一双泛红的眼睛。
“老、老师?”那学生被甩来甩去,好不容易站稳就和唐鹏赋眼睛对了个正着,吓得说话都颤抖起来。
老道士却丝毫不惧,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挑眉看了那学生一眼:“小子,有的事情,是你们这些高材生也接触不到的,今天我就让你们长长见识!”
说着扬起拂尘缠住了唐鹏赋的脖子,抬手把一张黄符帖在了他头上,刚刚还十分暴躁的唐鹏赋立刻静止下来。
等了几秒钟,确认唐鹏赋不再发疯,挂在他身上的学生才慢慢松开手,十分惊奇的看着这一幕。
他们本以为唐鹏赋和医生说的一样,是由于长时间呆在阴暗的环境中,导致精神出了问题才会发疯。唐老太太请来大师,他们也只是觉得这都是老一辈人的迷信思想,没想到这老道士真的把人给制住了!
这是什么原理?还是说,这世界上是真的有鬼?
老道士感受着几人看向他时,眼神中的惊奇和微微的崇拜,不由得微微仰头翘起了嘴角。
“你们老师前段时间是在挖掘古墓?”老道士解下自己的拂尘问道。
唐老先生和唐夫人也慢慢走向自家儿子,却被闵煜和祁禹秋拦了下来。
“是的,是最新发现的古墓群,距今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很有研究价值。这次去的不只是我们学校,还有其他学校的人,都在合力发掘和保护其物。”
老道士点点头,道:“这就对了,千年的古墓是随随便便能挖的吗?里面的怨魂困了一千多年,那也成厉鬼了。你们去了就挖人家的坟,让人家不得安生,可不就得给你们点教训?”
“你们师父这是被墓里的脏东西上了身啊!”
学生听的一愣一愣的,下意识道:“可是我们不是去挖坟,那墓群都被盗墓贼破坏过了,我们这次还是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从盗洞进去的,算是二次发掘。而且我们也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历史资料,并无私心啊!”
祁禹秋听了这话,想起前段时间唐三川他妻子被迫和鬼结契的事,那个坑了唐三川小舅子的人好像就上交了一份古墓地图,这古墓群的位置大概就是他们交代出来的。
不过根据那文物贩子所说的,他们还没来得及大量转移墓中陪葬品,墓群应该还是比较完整的。
老道士不屑道:“管你们是不是有私心,看现在这情况,人家墓主人明显是不同意您们的发掘啊!我看你们还是赶紧撤离为好。”
“那不可能!”学生反驳,这又不是去郊游,说撤就撤,现在别说是他,就算是他们系的老教授去说,也不可能让这次考古工作停下。
开玩笑呢这是!
老道士哼笑:“不可能,那就等着接下来墓地的人一个接一个出事吧!”
“那,道长你就没什么办法可以帮我们避免这种情况?”有学生试探问道。
老道士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撸撸胡须正要说话,却听到身后有人道:“这光天化日的,你们在一位老教授家里搞迷信,成何体统!都忘了自己的身份吗?你们都是学校培养出来的高材生,将来是要为我们的历史研究工作做出贡献的,怎么能被人随便一忽悠,就扔了自己的信仰呢?”
众人朝后方看去,只见一个长相异常精致的年轻人满脸严肃的看着他们,眼中带着谴责和怀疑,怀疑他们还是不是接受了十几年科学教育的大学生。
学生们都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脸颊微微发红,他们竟然被随便一忽悠,就给忽悠瘸了!
还是自己太年轻啊!
“不过这也不怪你们,你们还年轻,没见识过这社会上的人心险恶,以后等你们长大了,自然就能学会辨别是非。”祁禹秋把唐教授和唐老夫人安置在客厅一角,两位老人十分焦灼的看着一动不动的儿子,脸色都有些苍白了。
闵煜给唐教授倒了杯水,让他缓缓,轻声道:“您放心,有禹秋在,唐叔叔不会有事的。”
祁禹秋走到唐鹏赋身边,那老道士冷哼一声:“我看你小子是上学上傻了,事实明明白白的摆在你眼前了,你还自己骗自己,不愿意相信这世界上存在不科学的事情?”
“我一直认为这世上不存在不科学,只存在目前科学解释不了的事,”祁禹秋笑了,“只不过道长您今天所说的,不在科学无法解释的范围内。”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青年小声道:“可是我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老道士斜倪祁禹秋一眼,嗤笑道:“是啊,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他突然变得力大无穷,且十分狂躁,我这张符一贴上去就能制住他,你说说,着怎么用科学解释?”
祁禹秋挑眉笑道:“道长你真觉得自己的符能制住他?”
说着示意几个学生往外退,他自己也往后走了几步。
老道士看到他的动作,不由的紧张了一下,却又觉得这小子是在吓唬人,便站在原地没有动。
祁禹秋带着几个学生撤开,从自己腰上解下特制的腰包,打开,里面有几根钢针。
“那墓大概是许久未通风,空气中含有一些可能致幻的东西,而唐老师又劳累已久,所以才中招了。这种情况在中医上被称为邪风入体,只要扎上两针就没事了。”祁禹秋将钢针仔仔细细用布擦了几遍,对着屋外的阳光看了看道。
老道士听了这话哈哈哈大笑起来,还中医,还邪风入体,这小子才是学中医学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