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伯第一次打庄翔天,庄栖拦在庄翔天面前,不让大伯再打,庄翔天却从背后狠狠把他推开了:你少假惺惺,你做给谁看啊?真恶心!
小栖你让开,这事和你没关系,这孩子,再不管他就完了。
也是那天,挨了打的庄翔天冲进他房间,泄愤似的撕碎了他书和作业:让你写,让你写,知道我爸为什么打我吗?都是因为你!让你考第一,让你再考凭什么让我跟你学?你个孤儿,活该你没爸妈!
撕完了他的书,庄翔天又开始用拳头捶他,小小的少年空有一身蛮力,每砸一下,都把吃奶的劲儿用上了:你没爸妈了,为什么要来抢我的啊你没来之前,我爸他不是这样的,他不要我考什么第一,他让我每天开心就好,怎么全变了呢你还给我啊,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啊
庄栖那天倒没觉得庄翔天砸在他身上的拳头有多疼,他心里,比这难受多了。
他也搞不清到底为什么,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我不想要你的,你有的这些,我原本也有
我也有我的骄傲啊
还给你,都是你的,我什么也不要。
那天,他是这么对庄翔天说的。
从那以后,他离开了庄家,搬去了学校,后来又考去了别的城市。给伯父伯母的电话,也从最初一周一次,变成一月一次,再到逢年过节打一次,如今,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不会再打了。
他成功把自己变成了孤家寡人,内心却坦然多了。
他对庄翔天应该是有愧疚的,他忘不了那个在自己面前崩溃大哭的小少年但是这么多年了,不管对方怎样,他只想放过自己。
我不会放过你的。庄翔天的声音重新把庄栖拉回现实,你当初不是看不上我的公司,不愿意给我打工吗?怎么样,现在不还是落到了我手里?从今以后,我要你活在我的阴影里!
庄栖倒是无所谓:那你试试啊,弟弟发达了,想提携哥哥一下,这可是好事,记得给我升职加薪啊。
庄栖离开会议室前,想了想,还是对一脸阴鸷的庄翔天说:我从来没有看不上你的意思。
我只是想离你的生活远一点,还彼此一个清静。
庄栖下了楼,看到了一脸土色的老吴,刚才楼上那场闹剧,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走漏,至少,大家都看出庄栖和那个投资人关系不简单。
庄栖停在老吴面前,老吴看都不敢看他,眼神闪躲着。
我一直很感谢你。庄栖说,我知道会议室里坐着那位少爷是什么德行。你当初决定要用我的时候,我很惊讶,因为我知道,你会承受不小的压力和来自他的骚.扰,所以我才容忍你的那些无理取闹和苛责。我总以为,你是在他那里受气了,要从我身上找回来。
老吴的头,埋得更低了。
但现在,我知道不是这样。庄栖长长叹了口气,这只是你们的合作,你帮他折腾我,他从牙缝里给你剃点资源,你就高高兴兴接了。
说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
即使是这样庄栖顿了顿,还是选择继续往下说,即使是这样,我还是要提醒你,他是庄家的少爷,就算手里这点家底赔的一干二净,他还有他爸,还能回去继承家业。你有什么?你的全副身家,在他眼里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玩具,想一想你输不输得起,再考虑要不要和他合作吧。
庄栖回了自己的座位,视线和钱不尽满是担忧的目光对上了。
他轻轻冲对方眨了下眼,表示自己一点事儿没有。
钱不尽冲他比了个ok手势,彻底放心了。
庄栖虽然自认为自己一点事没有,但是在这样的环境和氛围下,还和没事儿人一样坐下上班,心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于是,他做了个愉快的决定。
翘班半天,回家撸猫!
庄栖拿上自己的东西,毫无心理负担地走出了公司大门。
没走两步,走廊上忽然有人大喊他的名字:庄栖!!
庄栖以为是庄翔天的发小又要来找事,回头一看,来的居然是阮二少。
阮二少手里正举着什么东西,飞快冲他跑来,庄栖顿觉不妙,拔腿就跑。
别跑!阮二少一边追,一边举着那空气清洗剂一样的瓶子,对着庄栖一路狂喷。
说不出来的香气散在空气里,被喷到的地方湿湿凉凉,庄栖抬起手腕一看,这个喷雾居然还带颜色,他现在满头满身都沾着喷雾喷出的粉色泡沫。
确定不是什么具有腐蚀性的化学物品,庄栖扭头开始倒追阮二少,阮二少见状不妙,拔腿狂奔,却三两下让庄栖给制服了。
庄栖把人压在地上,抓住阮二少的衣领,把他拎起来,咬牙道:答应我。
阮二少抱着喷雾,弱小可怜又无助:答应你什么?
庄栖顶着一头粉泡沫,所有的修养也在他面前化成了泡沫:有病赶紧去治!
第23章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好不容易气顺不少的庄栖,一把夺过阮二少怀里的大瓶喷雾,形似清新剂的瓶身光溜溜,并没有明显的文字描述和任何有特点的包装设计,像极了小作坊里出来的三无产品。
有着清新剂的伪装,喷出的却是能在玻璃上写字涂鸦的彩色泡沫。
这算什么?
新型整蛊工具??
堂堂阮二少报复别人的手段,未免太天真无邪,充满童趣了吧
庄栖举起瓶子,用力摇了几下,阮二少想也不想,立刻护住自己的俊脸。
手拿开。庄栖冷着声威胁。
不要!阮二少誓死守护自己的脑袋,就差埋到肚皮底下了,动他哪里都行,脸和发型绝不可以!
你不拿开,我会对你做比这更恐怖,更过分的事。
庄栖也不知道有什么更恐怖的事,既然是吓唬人,肯定要往严重了说。
阮二少却真信了,庄栖在他眼里一直蒙着一层冷酷杀手滤镜,特别板着脸的时候,镜片上冷光一闪,充满着随时要凌虐的鬼畜气息。
他都怕死了,本来是不敢来的,可想到还在受苦的弟弟,他必须要拿出自己作为哥哥的勇气和担当,与恶势力斗争到底。
阮二少屈辱地拿开手,他感觉自己像一只拔了毛的鸡,洗干净的脖子也暴露在别人的刀刃下,声音发虚没底气:你说话可要算话啊
庄栖等他闭上嘴,防止把这来历不明的液体喷进他嘴里,随后用喷雾在他左右脸颊画了一对粉色的圆。
阮二少这副皮囊质量过关,即使顶着两坨可笑的腮红,也不损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