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急什么。年轻人玩味地赏了他一点眼角余光,这儿没你的事了,带上门出去。
他又看向同行的几位:你们几个也出去,跟这位吴总去了解一下他们公司的情况,都给我仔细点,别出什么纰漏。
又一批人跟着起身出去了,会议室一下子空了不少,只剩下庄栖,那个嚣张的年轻人,还有他两个撑场子的发小。
庄栖异常淡定,他的对外政策向来是敌不动,我也不动,敌若动,先让他动够了再说。
对方显然不打算和庄栖比耐心,像个得了新鲜玩意儿的孩子,迫不及待想拿出来炫耀:见到我,你是不是很惊讶?
庄栖靠在椅背上,玩起了转椅:你看我像惊讶的样子吗?
年轻人抿了下嘴角,冷笑一声:不管你承不承认,在我面前,你就是一个失败者。
庄栖闻言轻笑,伴随着转椅咔哒咔哒的声音,不在意道:几岁了庄翔天?幼不幼稚啊?
他的态度激怒了对方,年轻人狠狠踹了一脚桌沿,眼神里透着狼崽子的凶光:承认自己失败很难吗?你哪里都不如我,连名字都不如我!
庄翔天越说越解气:听说,你妈妈生之前,梦到有一只凤凰,衔着树枝向她飞过去,所以给你起名字叫庄栖,说你是上天送给他们的小凤凰。
他的笑容不断加深:可是,你又带来了什么呢?你克死了你爸妈,还想把霉运带进我家,你啊,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灾星!
庄栖抄起面前没开封的矿泉水冲庄翔天砸了过去。
第22章
矿泉水瓶砸在了投影幕上,又骨碌碌滚进了桌底。
庄翔天脸色阴沉,他两个发小也跟打开了开关似的,开始对庄栖集中火力:哟,听别人说实话恼羞成怒了?
听说,庄哥你还喜欢男人啊?啧啧,多变态。你爸妈也挺可怜的,到你这儿断子绝孙了。这人说着,突然抽了一下自己的嘴,看我这张破嘴,怎么能叫你庄哥呢?你还是赶紧改个姓吧,看哪个男的顺眼,改人家的姓得了。
说够了吗?庄栖神色冷下时,眉眼中的锐利不比庄翔天少,吃了屎要去刷牙啊,味儿这么大,不怕熏到自己吗?
你!
庄栖有一种神奇的嘲讽技能,发小一号让他气得热血上头:我吃了屎,嘴也比你香!
庄栖勾起一抹淡笑:好,那你下次多吃两口。
你恶心,粗俗!发小一号捂着胸口各种作呕,发小二号又想上阵,庄栖冲他摆了下手:你也闭嘴吧,我有几句话单独和他说,说完就走。
凭什么
凭什么听我的?庄栖打断他们,你们来来去去除了这一套还有什么?直接找人把我打一顿,不是更痛快?
庄栖看向气得直抖的庄翔天:你怕什么呢?怕我带一身伤找你爸告状?
庄翔天恶狠狠望着庄栖,觉得这人就是披着人皮的禽兽,从骨子里就坏透了。
你,还有你。庄栖指了指那两个发小,这里没你们的事,出去,把门关好。
两发小打量着庄翔天,等他发个话,是继续死扛,还是他们暂时撤退。
别看他,看他也没用。
没想到他们等来的还是庄栖这个恶人冰冷的话语:他要真有能耐,现在就不是这德行。把我惹急了,回去告个状,他就完了。
你卑鄙无耻小人!庄翔天屈辱极了,你除了在我爸面前演戏,你还会干什么?你这么会演,怎么不进娱乐圈啊,那儿不少老板喜欢走后门呢,爽死
庄栖又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瓶矿泉水,瓶口抵在庄翔天唇边:再胡言乱语一句,我塞你嘴里。
两个发小也看明白情况了,说白了还是人家的家务事,还是让他们关上门自己解决吧。
出去后,两人顺便把外面探头探脑看热闹的人,都清了清。
会议室里,庄栖揪住庄翔天前襟的手松开了,他把水瓶放回桌面,与对方隔了几张椅子坐下,双方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这场闹剧,什么时候能结束?
庄翔天眼里染上茫然:什么?
庄栖叹了一声,按了按眉心:动用手里的关系,四处打压我,哪家公司敢用我,你背后给人家使绊子,还给我捏造污点处心积虑到这种地步,你又能得到什么?有这精力,用到别处去不好吗?
对付你还用得着处心积虑?庄翔天嗤笑,哼,坐井观天。像你这种一事无成,还要在废物老板手底下受窝囊气的小员工,根本想象不出我有多大能耐,对付你,我只需要动动小指甲盖,就能让你痛不欲生!
庄栖没忍住,哼笑出声: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手下留情?
别做梦了,我不可能对你手下留情。庄翔天说,只要看到你不好过,我就舒坦了,那是一种你想象不到的畅快!
为什么?庄栖问他,你自己也说了,你哪里都比我好,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放过你自己?
庄翔天背脊慢慢弯了下去,额头抵在桌面上:我觉得有什么用?他们不这么觉得啊你随手买袋橘子回去,他们都会夸你懂事,我花十几万给他们从国外带礼物,他们只会说我乱花钱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啊?因为你爸妈死得早?所以你有特权,我就活该一辈子在你的阴影下?
庄栖仰起头,镜片上不知什么时候起了薄雾。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没有一点征兆,自己再也等不回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为了早点赶回来陪他,恰好是那个时间,恰好是那个路段,恰好是自己的父母
得到消息的大伯,满身狼狈出现在他家门前,要带他去医院见爸妈最后一面,他因为抗拒,不肯接受事实,连那最后一面也错过了。
他无法原谅自己,这辈子都不能。
后来,大伯把他接过去,告诉他,以后这里就是他的家。
大伯对他很好,伯母人也温柔,大伯老来得子,对小小的庄翔天溺爱到没边,就是这个从小娇纵的男孩,那天,拿出自己最心爱的玩具,到他面前说:你别难过了,以后我的玩具分你一半,我们一起玩。
那一刻,他想,自己或许真的可以试着,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但是,不行。
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硬生生让别人分去一半,这样的落差,有多少人能受得了?
庄翔天从他出生起,得到的便是全部的爱,不止是他的自己父母,家中长辈,还有庄栖的父母,原本连庄栖也该宠着这个最小弟弟。
一瞬间,全部颠倒了。
最痛苦的不是从未拥有,而是得到后,又被收回,还在自己眼前,给了另一个人。
庄翔天受不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忍了多久,有一天终于爆发了。
庄栖,庄栖,又是庄栖,到底谁才是你儿子啊?他不就死了爸妈吗?凭什么所有人都向着他,都说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