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不自觉落在身下人的头顶上,看着裴寄头顶处起起落落的小呆毛,耳尖更红了,那一抹薄红从脖子蔓延至了整个脸颊。
连一直寡淡的唇色这会儿被他自己咬成了桃红,只是唇下是一排深深的牙印。
裴寄不知道在哪学的,还是无师自通,这会儿变着法的极力讨好着。
祁北修干脆闭上了眼,任他折腾。
两人渐入佳境,但谁也不晓得他们身旁竟还有两个看客。
小金毛冒了出来,声音很欠抽道:啧~又开始了,我其实没有很想看,真的!!
不过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用无中生友了,我也不会有那什么病重的朋友了。
哼!老子也是进过海棠市、买过车票、见过世面的虫了。
苏子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15 17:21:36~2020-06-17 16:42: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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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帐外的雨渐渐停了, 只偶尔有一两滴水从树梢滴滴答答落在帐篷上。
黑暗中, 有一道炯炯的目光一直不曾移开, 那就是躲在剑里的苏子言。
按照裴寄当初说的,祁北修就是今日偷走了他的行军布阵图,导致后面的惨剧。
苏子言不相信祁北修是这种人, 更不相信他会背叛裴寄,可他不敢放松,一整夜没闭眼。
寅时末。
床上的祁北修睁开眼,目光在怀中人的睡颜上流连,伸手在他格外红润的唇上按了按, 想起俩人折腾的这大半夜, 忍不住愉悦的咧嘴一笑。
祁北修很少笑,可笑起来却格外的好看, 仿佛冰山雪融,陌上花开。
他垂眸,脑海中回想半生, 他的前半生本该是苦涩难熬的,因为寡言, 师尊不喜他,因为残疾,师兄弟不亲近他。
可因为有裴寄, 让他把苦涩过成了微甜。
裴寄从小都格外缠他,很认真的说喜欢他,年少的欢喜是真的藏不住的, 满心满眼包括行动都想极力表达自己的爱意。
他沉默寡言,裴寄就费尽心机的逗他笑。他腿部残疾,行动不方便,裴寄就每日不辞辛劳的背着他出门,旁人在背后嚼舌根,裴寄二话不说冲上去就帮他报仇。
祁北修不知道,裴寄这么热烈灿烂张扬的一个人,为什么就会喜欢上残疾且一无是处的他。
可裴寄很认真的告诉他,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没什么缘由,只是在对的时候碰到了对的人,所有的缺点都会变成优点,然后不管什么时候都想多看他一眼,想一直陪在他身边。
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撞壁叮当响。
让人动情的,从来都是些再寻常不过都东西,像是白瓷碗里的梅子,清甜微涩,酸甜中带着青涩。
冷漠如他,也终究甘愿停足深陷。
当初残破的万钧剑,周风临让他修复,他硬生生的不吃不喝躲在屋内修复了三个多月,哪怕快要崩溃了,他也在咬牙坚持。
不为别的,第一是为了让裴寄有一把称手的剑,第二便是证明自己的能力,让自己更配得上裴寄。
好在成功了,他才可以挺直身板安然地接受裴寄的第十次表白,不再觉得自己低人一阶。
以平等的身份接受他并且跟他在一起。
祁北修将窝在怀里睡得正香的裴寄轻轻推开,抽出手帮他盖好被子,低头在他额上亲吻了两下,才悄悄爬起了床。
他此来青禾州,一是为了看看裴寄,毕竟这么久没见是真的想这个小师弟的。
二来他也是有自己的目的。
听闻青禾州的无极谷有极为神秘的大阵,是为血杀落神阵,以人之精血代替灵石支撑阵法,威力却也无比的强悍。
此阵法奇特在于是布阵者不需要多高的修为,甚至凡人也可以使用。
只要精血够多,便可轻而易举的斩杀比布阵者修为高一倍乃至几倍的修士。
只要精血充裕,便可将阵法无限扩大,是一款可大面积使用的杀人大阵。
听闻若是有足够多的精血,凡人甚至可以杀神,这也是血杀神落的由来。
祁北修对这些稀奇古怪的阵法格外有兴趣,关于血杀落神阵他早有耳闻,也早想来试探一番,但是此前青禾洲一直在魔族的管辖之下,无极谷也有魔兵把守。
不过现在,青禾州已被攻陷,魔军对无极谷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所以祁北修想趁着这段时间去看看,反正按照推算,裴寄攻打至魔军老巢还要两三个月。
而他就算盖世聪明,弄懂这种繁复的阵法,怕也要两三个月。
祁北修想,到时候他们大概会同时完成任务,然后他还可以跟裴寄一起回紫霄宗。
他下了床,装好义肢,穿上衣服准备悄悄的离开。
他没有叫醒裴寄。
他知晓裴寄的性格,若是知道自己要走,阿寄肯定又会舍不得,到时候看到那哀怨的目光,反而难受。
他这人从来不喜欢搞离别愁苦的那一套,悄悄地来,便准备悄悄地走。
再次在裴寄的额头上啄了啄,祁北修才转身,目光在帐篷内一扫,便看到了被自己扔在桌脚的剑。
小金毛见他寻过来的视线,叹了口气道:哎哟喂,把我们扔在桌脚半晚上了,这会要用了,才终于想起来找。这黑灯瞎火的,他一眼能找到真是不容易呀
苏子言哭笑不得,身为剑修的裴寄,他的剑一般都是随身带,连睡觉都放在床榻边。
而祁北修就随意的多,他的剑每次都随手丢,要用了还得临时找。
祁北修哪里知道剑里面有两个未来世界的灵魂正在吐槽他。
他行至桌边,随手捡起剑,拍掉剑上面的灰,余光却落到了桌上,看着桌上的东西,久久不曾移开眼。神色如暮霭沉沉,黑眸中蓦地波涛汹涌,有惊,有喜,有雀跃
苏子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祁北修的视线一直停在一卷折起来的羊皮卷上。顿时心口一咯噔,不好的预感慢慢爬上心头。
他大声道:不要拿,不要拿,求求你不要拿!
可任他如何大声,任他如何阻止,祁北修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只小心翼翼满脸温柔的将那卷羊皮纸拿了起来。
苏子言脑中一激灵。
他知道,剧情走入了正轨,这个场景大概就是裴寄口中所说的祁北修偷了他的行军布阵图那一幕。
小金毛也喃喃道:完了,完了,裴寄要误会他了,这个祁北修拿什么不好,为什么要拿他的行军布阵图?
唉苏子言目光在那张行军布阵图上扫过,叹了口气道:在别人眼里这是一张至关重要的行军布阵图,可是在祁北修眼里不是。
在祁北修的眼里,这只不过是一张写满了他名字的布条。在他心里,这只不过是裴寄在表达他无声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