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卿瞥见云青的下场,眼底流露出一丝畅快,活该!
就云青对云牧这狼心狗肺的态度,就该让他在监狱里待上了一辈子。
黎卿正想着,忽地对上了厉淮深的冷脸,笑意顿时凝固住了。
他伸手掩住自己的唇,但心虚依旧从身上散了出来。
淮深,我们迟点再详细说!现在救人要紧!云牧肯定还在这幢楼层里
我已经让人联系到迪烈了,这里用不着你费心。厉淮深握住青年的手腕,视线紧紧盯着他手臂上的血痕。
黎卿余光一瞥,才发现刚刚打斗的过程中,不小心伤及了自己的手臂,没、没什么事,回去擦点药膏就好。
厉淮深无视了晕死的云青,拉紧了完全不听话的青年,眉梢微动,回去?是得回去好好教训你。
我这不是没事吗?
就是遇到熟人遇危险,肯定不能不管啊。
诶,淮深,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行不行?
紧闭的房门被人直接了当地踹开,迪烈带着一行身强力壮的保镖直接闯了进来。
云牧半靠在茶几上,望见来人后,黯淡的眸光忽地一闪,迪烈。
迪烈第一时间望了过去,余光瞥见对方脖颈上的掐痕后,瞳孔深处的暴戾就快压制不出了。
伦特斯靠在自己的轮椅上,将两人的目光交流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将指尖的雪茄碾入烟灰缸中,笑得平静,迪烈啊,今天怎么有空想着来找舅舅?
舅舅?迪烈漫不经心地将伦特斯的助理丢在地上,靠近茶几冷问,哪门子的舅舅,你是老爷子的种吗?
伦特斯面色微僵。
迪烈单脚踩在茶几上,身子前倾对向了伦特斯,舅舅抓牧叔做什么?替我死去的母亲教训小/三吗?
云牧听见这近乎伤人的两字,脸色越发惨白。
伦特斯低笑两声,话可不是这么说。这云先生可是你父亲的续弦,名正言顺啊。我请他来,也只是想要借他的口,关心关心你这位外甥的近况。
想知道什么事,舅舅不如直接问我?
迪烈捡起茶几上未动的矿场转让书,撕了个一干二净,怎么还为难牧叔签这种狗屁协议呢?
撕碎的纸张洋洋洒洒的,掉落在了每个人的跟前。
来人,把牧叔带下去休息。
保镖闻声而动,没走几步路,他们就看见轮椅上的伦特斯忽地拿出一把手/枪,对准了云牧的后脑勺。
别急着走啊,外甥。
迪烈身后的保镖们见此,立刻端出自己的武器,等待着前者的下令。
迪烈脸色一沉,后槽牙咬得发紧,看来舅舅还有很多话想和我说?
听说你事业有为,舅舅想要和你要点见面礼呢。伦特斯看见他的神色,心中的郁气终于散了些许。
他这个地方是临时找的,按照常理来说,迪烈不可能怎么快带人找到这个地方来。
结果倒好!
这协议还没来得及签成,对方就带着人马杀了过来。
这事情都做了,这仇也注定摆在明面上了。
要是不趁机捞到点东西,他这一波可不就亏死了?
原以为云牧的存在威胁不了迪烈,现在想来,这前者还是有点作用的。
见面礼?向来只有长辈给晚辈,怎么到了舅舅这儿反过来了?
老爷子偏心,这些年你舅舅我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哪里像你啊,荣华富贵要什么、有什么。
伦特斯低头掩住眼底的恨意,抬眸时,当机立断地所求道,林巴尔一线地区的矿产,我全都要了。
迪烈听见这般狮子大开口,眼底流出一丝嘲讽。
好几秒,他这才不咸不淡地反驳,这种事情向来老爷子做主,我就是一个混吃混喝的没用少爷,舅舅这见面礼要错人了吧?
迪烈啊,你就别谦虚了,你有这个实力,舅舅相信你。伦特斯客套得令人恶心。
不要给!云牧驳回伦特斯的话。
他直视着迪烈,极力忽略了枪口冰冷的触感,伦特斯,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拿我一个外人来威胁迪烈?你倒怎么想的?
外人?是吗?伦特斯快速往云牧的脚边射下一枚子/弹,后者的腿部被凌厉的弹峰划伤,闷声将唇咬出血迹。
伦特斯!迪烈看见云牧受伤,压制已久的怒火一瞬炸裂了出来,云牧再怎么样,也是我这边的人!
你开枪对他,就是在公然挑衅我!
是又如何?伦特斯这回不装模作样了。
他重新将枪/口对准了云牧的后脑勺,外甥,想清楚了吗?下一枪,这人可就没了。
迪烈恨不得夺枪崩了眼前的伦特斯。
只可惜,敦本家族目前还处在动荡中,他自身的资本还不够广,而老爷子已经是强弩之末。
伦特斯收买了不少人心,万一出了性命危机,家族内部肯定会借乱分崩离析。
最重要的是,无论他怎么憎恨云牧,都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出事!
不就是见面礼吗?迪烈不得不压住情绪,一字一句地回答,舅舅想要,拿去就是了。
两个小时后,云牧在床上悠悠转醒。
家中的医护人员将他的伤口处理完毕,有条不紊地退了出去。
云牧看见了一旁沉着脸色的迪烈,有气无力道,迪烈,你不该把那一线地区的权力交出去。
是啊,价值上百亿,你那么拜金,是不是得心疼疯了?迪烈靠近床侧,哼笑道,不是你的东西,我想怎么花,用不着你管吧?
云牧挣扎着坐了起来,脖子上红肿泛青的掐痕勾出些许痛意,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的命不值那么多钱,还不如
还不如什么?你急着死后和我父亲见面吗?牧叔,你对那老家伙的感情就这么深?
云牧听见他这声故意挖苦,撇过视线,不再说话了。
迪烈看出云牧的闪躲,一把靠近掰正他的身子,躲什么?今天闹了这么一出,你的命就算是被我买下来了。
迪烈,我们之间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你上了我爸的床!你们两个趁着我生死攸关的时候,搞到一块!你还想让我对你好好说话?
迪烈狠狠扣住云牧的下颚,冷笑道,云牧,我喊你牧叔只是为了讽刺你,你不会还真以为成了我的长辈吧?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脸皮倒是够厚的啊。
迪烈。
云牧的眼眶泛红,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对方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但他还是会忍不住感到一阵绝望。
摆着张可怜的脸给谁看?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把你当成宝贝吗?迪烈甩开云牧,起身狠狠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