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黎卿应下,朝着路口走去,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放心吧,我不会逞强的。
都是在火灾里死过一次的人,他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只是在迪烈等人找上来之前,他得想办法确定云牧的情况。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让云牧看见自己的。
云牧醒来时,受击的后脑疼得像有密密麻麻的针在扎。
他费力从地毯上撑起身子,迷茫地环顾着周围装修奢华的厅间里,充斥着一股迷离的药香味道。
他醒了,去请老板过来。有看守的人喊道。
云牧还不清楚目前的处境,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很快地,房间门就被人推开了。
一个坐在轮椅的中年男子被人推了进来。对方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慢悠悠地移动到了云牧的跟前。
下人办事不利,下手重了点,让云先生受惊了。
两人视线相对,对方又笑着说道,来人,还不赶快把云先生安置在沙发上。
是。有人应话,上前将云牧生拉硬拽地甩在了沙发上。
粗暴的举止,完全不像是口中说的待客之道。
你是谁?云牧极力稳住心绪。
自我介绍一下。中年男子老神在在地坐在轮椅上,我叫伦特斯,换句话说,我是迪烈的舅舅。
迪烈的舅舅?云牧眉梢微蹙,立刻明了对方的身份。
迪烈的外公敦本是本州乃至整个a国,都大名鼎鼎的珠宝商。
老爷子先后有过两次婚姻,大女儿蒂亚,也就是迪烈的生母。
眼前这坐在轮椅的伦特斯,并不是老爷子的亲生儿子,只不过跟随母亲,一起投靠了后者。
伦特斯高中毕业时,腿部意外遭到车轮辗轧、落得残疾,再加上不是亲生孩子,完完全全失去了继任家族的资格。
老爷子向来偏爱自己的大女儿蒂亚。因此,后者和厉二先生结婚时,老爷子给予的嫁妆是十分骇人的数字。
只不过,蒂亚生下迪烈没多久,就去世了。
厉二先生为了年幼的迪烈,主动从厉家脱离、搬到了敦本家族。
这么多年,家族的珠宝业务,一直由厉二先生和敦本老爷子一起打理。
至于伦特斯,一直以安心修养的理由,被老爷子隔绝接触了家族一切事物。
很早之前,云牧就对这位伦特斯有所耳闻,只不过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我那位姐夫对我故去的大姐一片情深,独自一人熬过了二十年。怎么临死前,还会想着和云先生成为合法夫夫?
伦特斯嘴角泛起一抹轻蔑,虽然云先生的年纪比我小了不少,但论起辈分,我们还能以平辈相称?
伦特斯先生不必拐弯抹角的说话了。
云牧弄清楚了目前的形势,淡声反问,你大费周章救出云青、抓我来这儿,是为了得到我名下的矿产?
还是为了对付迪烈?想要逼他把家族的掌控权给你让出来?
难为你潜心忍了这么多年,现在是觉得时机成熟,可以动手了?
伦特斯神色有了一瞬的变化,他推着轮椅靠近云牧,轻笑,看来厉仁临死之前,和你说了不少?
自从厉仁重病死后,年事已高的敦本老爷子只能重新操持着家业,身体每况愈下。
去年深秋后,整个家族的重担暗地里落在了迪烈的手里。
后者表面上看着和往常的富家少爷无异,实际上已经全力铺开自己的势力。
只可惜,迪烈以前肆意玩乐、根本就没有继承人的做派,现在家族旁支对他的议论声可不是零星半点。
反倒在伦特斯暗中收买了不少人,呼声日渐高涨。
只不过,他的手中始终缺了权和财。
谁不知道,迪烈对我这位小叔很厌恶云牧瞳孔深处钻出一丝痛意,你拿我来威胁他,是行不通的。
是吗?
伦特斯一手钳住云牧的下颚,逼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我得到一个消息,我们家族三分之二的矿石资产,都被厉睿过继到了你的名下?
你们还敢联合欺骗老爷子,说遗产都已经交到了迪烈的手上?
那些都是我大姐当年的嫁妆!即便厉睿死了,他也该把资产过继给迪烈!
再不济,也要还给我们家族!你一个外人凑什么热闹?
还给你们家族?云牧额间渗出热汗,唇侧苍白得有些发颤,然后再被你狼子野心一口吞掉吗?
笑话!我是外人,难道伦特斯先生不是?
他答应过厉二先生,这些矿石财产,除了迪烈,任何人都不能从他的手中夺走!
伦特斯的手往下一移,直接掐住了云牧的脖子,还没看出来,你这性子看着温和,对我到也有几分刺。
云先生,我很好奇,听说你当初和迪烈谈得好好的,就因为对方受了枪/伤昏迷不醒,就抛弃了他?
直接攀扯上厉仁,和他成了法定意义上的夫夫?
云牧反握住伦特斯的手腕,试图挣脱对方钳制的力道。
这、这不是多亏了你?当初,你要不是不设计枪/杀迪烈,我怎么能有机会,在医院里遇到厉二先生?
迪/烈这个做儿子的,性命垂危没了指望,我当然要靠上厉二先生这颗大树。
因为缺氧,云牧的面色显示出不正常的红,我一个从贫民窟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不拜金?
巧言令色!伦特斯手中的力度隐约发重,说!你和厉仁私底下做了什么交易?
厉仁对迪烈这个儿子,可是发自骨子里的心疼。
怎么可能会横刀夺爱、抢了儿子的恋人?而且还是在自己重病临死、儿子重伤昏迷的时候!
迪烈昏迷了近一个月。
他从鬼门关回来之后,不仅得到了父亲去世的消息,还得知了云牧成了父亲法定名义上的伴侣。
在这双重打击下,迪烈性情大变,疯了好一阵。
冷静下来后,迪烈表面上是越发夸张玩乐,但暗中却跟敦本老爷子学习管理起了家族事务。
要不是这一闹,就凭迪烈那种只知道玩乐的富家少爷,拿什么资本和他争?
要么配合我,转让你名下的矿产。要么杀了你,我再伪造你的遗嘱。伦特斯终于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有、有本事就杀了我!
因为过度缺氧,云牧的眼角已经被逼出了生理性的眼泪,大脑轰隆成一片。
我反正是孤儿,要是意外死亡留遗嘱把财产给你?谁、谁会信!
再说了,这消息要是传到迪烈的耳中,只会激起对方更为强烈的恨意和针对,伦特斯休想一点一滴的好处!
伦特斯气得牙痒,警告,云牧,你和我作对,没有好下场!
云牧扯开嘴角,嘲讽的笑意更明显。
他挣扎的手渐渐没了动静,生理性积蓄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